凶线

主演:约翰·特拉沃尔塔,南茜·艾伦,约翰·利思戈,丹尼斯·弗兰茨,约翰·麦克马丁

导演:布莱恩·德·帕尔玛

别名:

类型:悬疑 美国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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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线相关影评

  • 「元电影」,个人理解为“关于电影的电影”,又或者说是“关于电影幕后制作过程的电影”。

    《凶线》从一开场就为观众奉献出两段代入感极强的第一人称长镜头:

    如何保证摄影机不过度偏离主轴,并确保镜子里的画面不穿帮,这个角度摄影师肯定找了很久

    这段炫技十足的开场已经成功将观众的注意力吸引,并在潜移默化中帮助观众建立起接下来的观影预期。而正当观众带着预期去观看接下来的故事时,一个无比糟糕的尖叫声把这一切彻底摧毁。而后镜头一转,我们才知晓刚刚的画面仅仅只是一部B级片的拍摄素材,而银幕前的制作人员正为这一糟糕的音效苦恼。

    但也正是这个“顽皮”的音效设计,使得观众终于发现这段调度精湛的开场其实是一个经过精心包装的“影中影”结构。并且这段开场还正式确立了影片的故事母题与声音设计母题,也展现出帕尔玛在「元电影」这方面的切入角度:影像中「画面」与「声音」的引导/对立关系,同时也是关于电影作为媒介所能触及到的感官路径的探讨。

    一、裂焦镜头、背面投影与分屏

    裂焦镜头,即通过特制的“裂焦屈光镜”来造成一种类似深焦大景深的效果,在视觉上能够使得近景与远景两个平面的物体成像都十分清晰。而另一个显著特征便是在两个正焦平面的过渡地带会失焦,即景深不连续。该手法最早出现在《公民凯恩》之中(摄影师是格莱格·托兰德),而在帕尔玛手中被发扬光大,变成了最佳的叙事辅助手段。《公民凯恩》中,角色被置于过渡失焦地带,而物件是正焦,十分有趣的安排

    很多时候我们观看对话戏,除了正反打以外,还可以通过变焦来切换讲述者与倾听者,有助于观众的视线聚焦于叙述主题。但帕尔玛很多时候偏不这么干,要么他将对话中的两者聚焦于同一视觉平面,要么会添加其他未参与对话的客体,当两者同样清晰时,传统的聚焦手段便被割裂,从而创造出全新的戏剧效果。裂焦镜头放大可以角色的侧脸,从而突出某种符合情境的情绪(脸越大,情感也越大)

    《碟中谍》的裂焦镜头,近景与远景的占比失衡营造出一种恰到好处的喜剧效果

    而在其他非对话戏的段落里,当裂焦镜头取代变焦镜头后,那种自然的视线引导手段便消失殆尽,用最粗暴直白的方式将信息展现给观众。另一方面,裂焦镜头中被摄制对象的近景远景位置关系也是解读帕尔玛镜头序列的重要线索。当人物处于远景,物件处于近景时,则是在无形中为镜头增添一层「窥视」的效果(第一人称视角下该镜头效果最为突出);而人物处于近景,物件处于远景时,则是直观的指明角色接下来所要做出的选择,亦或是对角色自身命运的最佳暗喻。窥视与危机

    近景死鱼,远景女人,明示后者即将被杀害

    通过裂焦镜头和二者的同步运动,将角色的性格具象化后,角色后续的行为也就有了依据。

    直观展现角色下一步的目标去向

    再举一个《碟中谍》的裂焦案例:有时危机并不一定从近景窥视,也会从远景接近

    背面投影,一种将前景动作与事前已在摄影棚拍摄好的背景胶片投射到摄影中的银幕上,再经由摄影统合在同一底片上的技巧,与正面投影相对。由于早期拍摄外景时会受限于摄影机和录音技术,背面投影被广泛运用于拍摄行驶车辆中人物的对话镜头。而希区柯克也擅长利用背面投影去扩展电影里的世界,并达到追求“自然主义”的目的。尽管随着技术的不断更新,这种技术本身也已经变得十分不自然。那么现在仍然使用背面投影技术肯定是出于某种艺术上的考量,通过这种前后景不协调所造成的空间割裂来让观众回想起古典好莱坞的风格。希区柯克电影中的背面投影(《群鸟》与《西北偏北》)

    《欧洲特快车》中的背面投影镜头便是导演艺术化表达的最佳案例

    其实仔细回看《凶线》,帕尔玛也仅仅是在两处地方运用了背面投影:一处是男主通过录音推导出事故现场的真相;另一处便是男主飙车追赶的段落。前者毫无疑问是符合我之前所说的“艺术考量”的,而后者呢?在这个实景拍摄追车戏已无限制的时代下,帕尔玛为何要选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拍摄技法?是单纯的怀旧,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艺术追求”?

    分屏镜头,正如字面意思那般,是将银幕上完整的画面分割成不同的几个画面,从而达成美学上或者叙事上的特定需求,原本是电影语法上的的某种形式,最初却是起源于电影早期的技术发展,例如 遮片技术、多重曝光技术等。早期电影对分割画面的尝试可以被看作是 一种对技术手段的试水和画面空间的扩充 ,而进入六七十年代之后的电影,则是真正将分割画面纳入到电影叙事语法的体系中来。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帕尔玛。《姐妹情仇》,属于窗口的双线窥视,帕尔玛对分屏手法的一次成熟实验

    《剃刀边缘》中利用“电视媒介”来达成情境上的交汇

    《魅影天堂》中用了两段超炫的同步长镜头来扩展影像空间的可能性,同时仍然遵循着基本的时间规则

    而《魔女嘉莉》绝对是帕尔玛在分屏手法上玩的最嗨的一次,我从未想过屠杀可以这样拍

    但注意,尽管帕尔玛是分屏手法的大师级人物,但他在运用该手法时却显得非常克制,一部电影只用一两次,这样能最大限度的保证观众对单一手法的新鲜感。在帕尔玛手中,分屏技术打破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在有限、固定且单一性的银幕空间上,呈现了多种空间和多种时间的进程的组合。在某些时刻,两个分裂的叙事空间会在高潮处汇聚到了一起,但分屏画面却依然在持续,取代了传统的正反打手法,空间以一种多视角的表现形式出现在我们面前,并具备了并置的时间特征。通过这种表达,帕尔玛的分屏技术创造出了一种全新的悬疑:传统的剪辑手法像是对观众的提示,造就悬疑的同时也毁掉了悬疑。而分屏技法规避了这一点,通过引入不同的视角,将所有元素都放到画面中来。在这样的时空并置中,人物构成了一种共存性的平等关系。或者是同一人物所进行的活动,但是呈现出来的信息却能更加全方位。对观众来说,这种“麦格芬”既存在又不存在,始于对希区柯克的致敬,但又比希区柯克更加丰满。

    但与帕尔玛的其他分屏不同,《凶线》里的唯一的分屏段落并未承载悬疑要素,在形式和内容上也意外的“单调”。这一段落首先是由一个交代景别关系的裂焦镜头开始(某种程度上也算暗示了裂焦镜头和分屏的内核上是趋近的),左边是详细的电影音效整理工作,而右边只是一则关于州长出席烟火晚会的新闻。在剪辑点的数量上,左边明显是要比右边多的,这样就方便集中观众的注意力到左半画面内。而音效上也暗含后续故事发展的线索(“foot steps”“clock”“thunder”“shot”“body fall”等具体音效),画面更是直观的展现了电影后期制作的内容,与右边的新闻媒体进行对比,一方面是再度切题「元电影」的属性所在,另一方面也稍稍涉及到了媒介自反的内容(从角色对新闻毫不关心的态度也能佐证,亦或是「电影」对「电视」的媒介对抗?)。先从裂焦镜头开始,展现出「电影」与「电视」之间的对立;随后切入分屏,媒介之间的对抗开始加剧;最后通过机位设置完成左右构图上的失衡,对抗结束。

    二、电影是「视觉」与「听觉」共同整合的艺术

    关于电影本身,从首部有声电影《爵士歌手》上映以来,电影就不再仅仅只是纯视觉艺术了。而至于声音如何与画面产生关联,这其中也要遵循某种基本规则。1959年布列松所拍摄的《扒手》也许就是这一规则最典型的案例:在没有人物/人物还未入场的空镜头内,音效可以提前铺垫情绪、传递信号、构建空间。也就是“先声,后视,再感”。让声音去引导观众,促使他们对接下来的画面产生某种预期,而创作者接下来要考虑的,是顺从预期亦或是违背预期,则取决于他们所想要达到的戏剧效果。

    先让我们来看看电影9-12分钟这一段男主录制环境音的片段。基本完美沿用了上面讲过的声音引导理念,主角手中跟随声音游走的麦克风便是「由声入画」的过渡物件。在这一段落中,声音和画面仍然是耦合的。除此之外,帕尔玛还安排了五组相似的镜头序列,来引导观众一步步走向剧情的爆发点:

    第一组镜头序列:三个镜头由近及远,一步步放大环境缩小人物,并在最后一个镜头内通过前景虚化的树叶来强调某种无形的窥视感,也在暗示危机/事故的到来。

    第二组镜头序列:依旧是由近及远的镜头安排,不过这一次是从“被窥视者”的视角为主,继续填充环境,并在最后用裂焦镜头来丰富影像的趣味性。

    第三组镜头序列:无特殊变化,仅有过渡作用。注:右下角的是一只蟾蜍

    第四组镜头序列:镜头安排仍然无特殊变化,但最后一个镜头再一次出现了前景虚化的树叶,强化窥视感,可以看作危险信号,事故即将发生。

    第五组镜头序列:没有使用之前的镜头过渡模式,而是直接切入录音人和声源的裂焦镜头,明示二者之间的符号象征关联,也为后面主角追查真相的行为作视觉铺垫。随后,车祸发生,该段落结束。视觉上的行为同步即二者联系的证明

    在这一段中帕尔玛尽情展现了自己的调度功底,通过镜头序列中不同的细节变动来暗示危机/事故的发生,而且每一组镜头序列中音效都是至关重要的部分,每一组镜头序列的承接都是由音效带动镜头运动,然后再由镜头运动将视线自然引导至目标。

    但在此之后,电影剧情上的「视」与「听」被刻意分割:围绕着同一件谋杀,作为画面载体的照片所展现出来的信息是片面的,并在大部分的时间被权贵和媒体所利用;而作为声音载体的录音带,则是主角追寻真相的关键线索。

    当电影进行到30分钟处,又出现了「元电影」概念的另一佐证:主角将杂志上的照片以「帧」为单位进行拼贴,最终产生了完整的「胶卷」;第52分钟时,声音与画面最终在「胶卷」上相聚,残缺的信息被拼凑完整,而最终观众所看见的,便是名为「电影」的载体所呈现出来的事实真相。

    帕尔玛用两个片段把电影制作工序详细地展现给观众,正如之前所说“一部关于电影幕后制作过程的电影”,除此之外还概括了电影是「声」与「画」共同组成的艺术形式,并将这一母题与影片本身的悬疑类型高度融合,文本与影像在互文中点出这一关系的本质所在:关于「电影」如何以何种形式传递、拆分、整合与隐藏「信息」。用“电影”还原真相

    三、重回片头

    讲了那么多,现在让我们重新回归到片头,看看帕尔玛是如何通过这样一个片头去展现电影的视觉母题、声音设计母题和故事母题。

    一开始便通过指针四次幅度频率不定的摇摆自然带出制片公司、总导演和男女主演员的名字。

    注意片头的音效设计:第一次和第二次摆动所配的背景音效都是风声+心跳声,字幕打出制片公司时的音效是较为平缓的,当导演名字出现后,连续出现了三个类似喘息声的音效,正如前面所说,暗示事故/危机的到来。

    随后字幕打出的是男主演John Travolta,而这时背景音效取代成车辆失控时的鸣笛声。

    随着女主演Nancy Allen的字幕亮相,背景音也转成了影片结尾处那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标题大字在银幕上一闪而过,背景音变成枪声和轮胎漏气的声音。

    之后便是最妙的设计:片名“BLOW OUT”中的两个单词从屏幕两侧出现,并随着车辆失控打滑的音效不断靠近,就在两个“O”即将重合时,片头结束。

    那么这个片头到底秒在哪里?

    一、关键视觉元素(表现声音强弱的摇摆指针)、听觉元素(风声、枪声、车辆打滑声和尖叫,而且这些音效是与角色本身挂钩的)和剧情要素(车祸谋杀现场与结尾)的展现:

    二、片名中不断靠近两个“O”像是简化后的轮胎,而背景音效也正好对应片中因轮胎漏气的关键情节。

    三、考虑到第二点所说的那种「由声入画」的手法,那么两个互相靠近并不断重合的片名也许正是「画面」与「音效」的类比,只有当两者“完全重合”,电影才能将所要表达的信息完全传递给观众。

    而上述部分在第一次观影时是很难发觉的,只有重看后才发现片头所潜藏的信息是如此关键,并在形式上与文本内容形成了完美的互文。对于帕尔玛,我只能顶礼膜拜了。

    最后聊聊结尾:

    很奇怪的是,在之前的帕尔玛电影里,“爱情”这个概念基本都被拿来当作剧情的垫脚石了。《魅影天堂》就是最典型的例子,那部电影里的每一段爱情描写都像是被剧情所裹挟,仓促、机械而套路。尽管我非常中意《魅影天堂》的悲剧结局,但那种震撼跟爱情描写一点关系都没有,不如说爱情戏的粗劣在很大程度上拉低了影片整体的水准。癫狂与没落

    究其原因,可能是帕尔玛为了不让电影主题偏移而做出的选择,也可能是帕尔玛真心不擅长写爱情戏,亦或是两者皆有。不管怎样,在爱情描写这方面,帕尔玛是真的挺“直男”的(贬义的那种)。

    所以在《凶线》里,尽管漫天烟火与背景音乐所营造的氛围是那么忧伤,我仍然把这种桥段的存在看作是帕尔玛为了“煽情”而刻意为之。除了惊叹于视觉效果外,其他的部分(尤其是情感)我还真没什么感受。当然没有贬低的意思,这一镜整体拍的那是相当惊艳,我相当中意

    直到“尖叫声”的再度亮相:在最后的最后,男主反复听着那段让人痛心不已的录音,并用女主被杀前最后一声刻骨铭心的尖叫替换了之前那个蹩脚的音效,于是《凶线》的剧情在谋杀与爱情上绕了那么一大圈,最后又回到这部“粗制滥造”的B级片上。John Travolta这一段的表演是无法不让人动容的

    正如前文所言,「画面」与「音效」融合后所传递的信息是一致的,但最后的这个情节设计又把这一理论给无情粉碎。当观众经历了全部剧情后,在情感上就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声画对立」。承载着爱情记忆的尖叫,在B级电影里被画面扭曲成廉价的感官刺激符号,对于男主的想法,我们永远无从得知;他把这段记忆铭刻在一部B级恐怖片上,电影会承载这段记忆吗?亦或是通过影像的扭曲来遗忘痛苦,我们也只能猜测。于是,此前一直脱节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终于升华,压抑的情感始终无法宣泄,骨鲠在喉,难以释怀。爱情被赋予了实体,完成了属于「元电影」的叙事回环。

    再联想到之前关于“声画分离导致真相被掩盖”的言论,这一次,声画重组所带来的是更深层次的紊乱,不禁让人思考:声与画,到底是谁才能引导并决定我们所感知的真相?

    也许是娱乐。

    一切只为娱乐,声与画都是被娱乐所裹挟的傀儡,在狂欢的浪潮之下,一切情感反馈都是被提前设置好的,于是那声尖叫最后所承载的悲情也变得毫无意义,意义被观众赋予,被观众所决定,最后又反馈给观众本身。

    一切皆是娱乐。

    这是我第一次在帕尔玛的电影里看见“真情”。

    被「电影」所围绕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