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级台阶

主演:罗伯特·多纳特,玛德琳·卡洛,佩吉·阿什克罗福特

导演: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

别名:

类型:悬疑 英国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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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D
  • 三十九级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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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级台阶相关影评

  • 《三十九级台阶》改编/〔英国〕迈克尔·罗伯逊译/刘宁校/陆孝修三度搬上银幕的影片《三十九级台阶》是根据英国作家约翰·巴肯的同名小说改编的。小说问世后,立即引起西方广大读者的极大兴趣。一九三五年,查尔斯·贝内特和阿尔玛·里维尔首先将小说改编成电影剧本,由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有“紧张大师”之称)导演。影片轰动影坛,观众十分踊跃。一九五九年,弗兰克·哈维根据原作重新改编,由导演拉尔夫·汤姆斯搬上银幕。这部改名为《国防大秘密》的彩色片也取得意料之中的效果。同时,英国国内剧团和电视台纷纷演出和播映。这里介绍的电影剧本《三十九级台阶》是一九七八年由迈克尔·罗伯逊苐三次改编的最新本子,由唐·夏普导演拍摄。这个剧本同以前的剧本和影片的不同之处在于,以前的剧本和影片着力渲染紧张惊险以吸引观众,此剧则力求忠实于原著。剧本从一个侧面揭示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普鲁士容克资产阶级的丑恶面貌。他们加紧扩军备战,并派遣间谍打入英国上层社会,窃取机密情报,撒布和平麻痹思想,企图乘各国猝不及防一举出兵而征服欧洲。剧本塑造了单枪匹马勇于同普鲁士间谍斗争的勇敢、善良、机智的汉内这一爱国者形象。他历经艰险,置生死于不顾,终于在一对未婚夫妇的帮助下,粉碎了敌人的阴谋,使英国贏得了备战的时间。原著成书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正当德国法西斯猖獗之时,作者以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的事件为前车之鉴,未尝不是一种含蓄的暗示,以揭露在法西斯反动派的罪恶面目,批判三十年代流行于西欧大资产阶级中的和平绥靖思想,从而唤醒人们提高对德、意法西斯发动浸略战争的警惕。无论作者的本意如何,就作品的社会效果看,在当时无疑是有一定现实意义的。根据剧本拍摄的影片,表现手法简洁流畅,不故弄玄虚,而为剧情推波助澜,使剧情层层深入,矛盾不断发展。导演夏普反对用那些惯常的嘑头来吸引现众,而要求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把观众自然而然地带进应有的紧张气氛之中。影片另一难能可贵之处,是导演十分注重历史的还原。彩片中使用的道具力求符合二十世纪初期的时代背景。每个情节也十分注意当时的习俗。如原有一个男女主角接吻的镜头,制片商要求以本片女主角在银幕生涯中的初吻作为宣传,借此招徕观众。但夏普考虑到,一九一四年的时候,萍水相逢的男女不可能接吻,便毅然舍弃,改成礼节性地吻了女主角的手。这和当今西方某些影片为迎合观众口味,生硬地插入一些违反常理甚至色情的东西,恰成鲜明的对比。——译者一九一四年初。泰晤士河畔。天空彤云密布,透过轻雾可以看到远处高大的钟楼和雄伟的议会大厦。随着莫尔斯电码的发报声,一封密码电报由欧洲某大国发往伦敦西区的一座大楼。电文:(跳出字幕)唤醒沉睡的人们。(一)楼梯,大钟一双皮靴吱吱地踏着石台阶往下走。画外音:“一,二,三……四,五,六……”(叠印字幕:伦克影片公司出品)皮靴转过楼梯拐弯处……画外音:“……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随着画外音数到“39”,斯卡德上校翻开手里的笔记本,写上“39”。(叠印片名:三十九级台阶)(二)街道透过蒙蒙雾气,皮靴沿着人行道走去。后面不远处,一辆车身上饰有小雕像的灰白色带篷汽车不紧不慢地钉着。这时,迎面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到跟前,皮靴和马蹄同时停下,汽车轮子也停止了滚动。皮靴踏上马车踏板,驶去。汽车依然远远跟着。(字幕:导演 唐·夏普)烟雾笼罩中的阿尔伯特桥。成群的海鸟吱吱地叫着,冲破灰绿色的雾气,绕着河堤上的煤气灯盘旋。斯卡德跨下马车,付过钱,继续向前走去,他穿过破烂的天棚,走下蒙蒙细雾中的河堤,站在桥拱下,环视着四周。饰有小雕像的汽车驶回来,停在路旁。斯卡德又离开桥拱,踏上码头。(字幕:编剧 米歇尔·罗伯逊)议员阿普尔顿从跟踪的汽车里出来,躲在一道篱笆后窥视。浮动码头上,斯卡德登上哈克尼斯勋爵和休·波顿的豪华汽艇,汽艇立即驶去。阿普尔顿见状转身返回车里。(三)汽艇上哈克尼斯(转身面对斯卡德):“当然,战争完全不可避免,我们对此都很清楚。但我认为今年不会爆发。”哈克尼斯说完坐下。斯卡德转过身。斯卡德:“我的报告你看过了吧?他们十五日的行动计划如果得逞……那……整个欧洲将立即陷入一片战火之中。”波顿:“别忘了,斯卡德,我们还有舰队!你说得如此严重,不觉得太过份了吗?而且,卡罗莱兹将军完全有能力把巴尔干国家联合起来。”斯卡德:“但是,十五日前你不采取行动的话……舰队也会有危险,卡罗莱兹会波暗杀!”斯卡德面对波顿(激动地):“休爵士……我谎报过军情吗?”波顿(犹豫不决,走了几步,坐下):“好吧,谈谈详细情况。”(四)滨河公路上饰有小雕像的汽车停在一旁,马歇尔和贝利斯(两名普鲁士特务)下车绕到左侧。车后座的阿普尔顿弯腰捡起一支步枪,交给马歇尔。马歇尔接过枪,汽车立即驶去。(五)汽艇斯卡德、波顿和哈克尼斯坐在汽艇一侧。斯卡德:“他们的英文名字我确实不知道,其它事实我都可以查清。”哈克尼斯:“斯卡德,你不觉得你退休得早了点儿?……搞得草木皆兵。”斯卡德(起身):“你呢,哈克尼斯勋爵!你不觉得你在俱乐部里泡晕手了吗?”波顿也站起身:“够了,够了,斯卡德。”斯卡德:“这种夜郎自大的人我看小惯。”(六)阿尔伯特桥马歇尔和贝利斯走下河边的台阶,站在末一级上仔细端详着堤岸和桥墩。贝利斯走到堤墙边,向这处张望。马歇尔回到道旁一条公园长椅后面,蹲下,从大衣内抽出步枪。茫茫雾色中,汽艇缓缓驶过桥下。(七)汽艇,河面波顿和斯卡德站在甲板上。波顿:“要明白,粗鲁无礼对你没什么好处。”斯卡德:“那么你们对这再明显不过的警告也不屑一顾罗?”波顿:“为了你,我一定尽力而为。”斯卡德(激动地):“为了我?”波顿:“好了,别那么神经过敏!”汽艇停住。斯卡德跨上活动码头。斯卡德:“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个人的自尊心。”波顿走近来叫了声斯卡德,斯卡德转过身子。斯卡德:“你还不明白……世界和平正受到威胁,我有危险,你和你的同事……也不例外。”说完转身离去。堤墙一侧的贝利斯注视着斯卡德走过来,就退后一步靠墙站定,朝马歇尔点头示意。蹲在长凳后面的马歇尔,把步枪依托在靠背上,瞄准。从望远镜瞄准器里看到移动着的灯柱、栏杆和拍打着码头的河水。斯卡德跑过一片落潮后湿漉漉的泥石滩。波顿和哈克尼斯先后穿过浓雾沿着船舷走着。哈克尼斯:“这简直成了职业病了,在他眼里,哪儿都是普鲁士人。”波顿:“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他这人一向靠得住。”两人走过搭靠在码头上的舷梯。哈克尼斯:“过去可能如此。”波顿:“但我相信他。”哈克尼斯(踏上舷梯):“好吧,睡觉时再想想,明天上午我找你。”(八)街道,夜透过铁门的盘花栅栏,看到哈克尼斯走下马车。车伕:“晚安,勋爵。”哈克尼斯:“晚安。”马车驶去。哈克尼斯穿过大门,走进拱廊。阿普尔顿迎面走来。哈克尼斯:“我亲爱的阿普尔顿……(边说边迎上前去,贴近阿普尔顿)……见到你真高兴。”阿普尔顿忽然从手杖中抽出一把利剑。哈克尼斯:“你想……。”哈克尼斯被刺中下腹,脸部一阵痛苦的抽搐,阿普尔顿迅速拔出剑。哈克尼斯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阿普尔顿插剑入鞘,冷冷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尸体,顺着拱廊走去。(九)斯卡德寓所斯卡德坐在写字台前,从小本上撕下一页纸,团成一团塞进裤袋里。他放下笔,站起身,拿过一只茶杯,走向门厅。地板上一份晨报的头版头条赫然登着通栏大标题:哈克尼斯勋爵惨遭杀害。斯卡德捡起报纸沉思。(一〇)帝国会议室长桌尽头的波顿手举酒杯。波顿:“向哈克尼斯勋爵致哀!”一群身着礼服的绅士围桌站着。众:“向哈克尼斯勋爵致哀!”大家一饮而尽,纷纷坐下,波顿仍然站着。波顿(沉痛地):“这儿没一个人会低估……哈克尼斯勋爵惨遭不幸这一悲剧的代价。他坚定地反对一切侵略行径。我们决不会忘记他向塞尔维亚所作的保证。”周围响起一片赞赏声。波顿:“他的诺言得到了我们在座每一个人的支持,得到了社会上每一个成员的支持,(特写镜头摇过每一张脸,停留在阿普尔顿身上)……勋爵不遗余力地为了欧洲的和平而工作。”(一一)阿尔伯特公寓大楼斯卡德窜出大门,跳下台阶,穿过人群,沿着人行道狂奔。他拦住一辆过路马车,没等车停稳,拉开门,钻进车厢。斯卡德:“帝国会议室,快,快!”马车疾驶而去。帝国会议室内,众议员围桌而坐。波顿(坚决地):“先生们,我现在完全相信,我们正处在和平的十字路口。战争不仅无法避免,相反,它的魔影早已笼罩在我们头上……”(一二)小房间马歇尔正在安装一支步枪的望远镜瞄准器。(一三)帝国会议楼衣帽间阿普尔顿从侍者手中接过礼帽和手杖。看到波顿正与两名男子交谈。阿普尔顿(对波顿):“休,该走啦。”波顿转身,和阿普尔顿并肩走向楼梯。波顿:“那么,坐你的车还是坐我的?”阿普尔顿:“内燃机还是马拉的,悉听尊便。”两人走近台阶。波顿:“骑马都可以……只要还有可能,老式的更好。”马车急速驶来,被一群举着标语牌示威游行的妇女挡在街心。妇女高呼:“妇女也要选举权!”斯卡德靠着马车,环顾四周。阿普尔顿拉着波顿往前走去。议员们纷纷走下台阶。阿普尔顿边说边用手杖比划着。阿普尔顿:“妇女也要选举权?”波顿:“嗯,会有这一天的……非这样不可。”(一四)小房间马歇尔的手往枪膛里装子弹。(一五)帝国会议楼前波顿和阿普尔顿顺台阶往下走。后者忽然停住脚步抬头往上看了一眼。(一六)小房间马歇尔托住步枪,开始瞄准。(一七)帝国会议楼前阿普尔顿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波顿。马路对面,斯卡德正在妇女群中吃力地往前挤,但被一名警察拦住了。警察:“请靠后,不准穿过马路。”(一八)人行道阿普尔顿和波顿在人行道上等另一名警察领马车过来。(一九)小房间马歇尔通过望远镜瞄准。(二〇)帝国会议楼议员们等在台阶上。门警领着波顿走下台阶,阿普尔顿紧随在身后。(二一)斯卡德看着路对面,在人群中费劲地挤着。这时,马车驶离街心,露出后面的波顿和阿普尔顿。波顿刚转过身子要动,阿普尔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抬头往上看。(二二)马歇尔紧扣扳机,射击。(二三)波顿额头中弹倒下。斯卡德听到枪声,急忙绕过拿旗子的妇女,向倒在人行道上的波顿跑去。只见鲜血从波顿前额弹洞里汩汩流出。(二四)斯卡德屈膝跪下,人群迅速围过来,警察褐力维持秩序,一片叫嚷声。台阶上的阿普尔顿一低头,正好与斯卡德的目光相接。斯卡德一惊,起身后退。阿普尔顿赶紧抬头往上看,斯卡德随着他的目光望去,立刻挤进人群,没入人流中。(二五)斯卡德寓所,卧室梳妆台上放着一只皮匣。在壁灯暗淡的灯影里,斯卡德来回忙乱着。他把皮匣装进手提包,又拉开橱门,取出一件方格苏格兰呢上装,塞了进去。他别上搭扣,拎起手提包,穿过一道门,走到窗户前,轻轻掀开一角窗帘向外窥视。路灯下一名男子守候在街道上。斯卡德进入餐室,贴近长窗,向外窥视……一辆饰有小雕像的汽车旁靠着贝利斯和马歇尔。斯卡德迅速离开,左手拿起手提包,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手枪,检查一下子弹,然后提起手提包出了门。(二六)阿尔伯特公寓大楼传达室里,看门人靠着一张桌子打瞌睡。贝利斯、马歇尔向楼梯走去。看门人一惊,赶快跟过去。但他们已踏上楼梯。(二七)公寓过道斯卡德锁上房门,匆匆顺楼梯往下走,忽然停在转角处。昏暗的灯光里,贝利斯和马歇尔正沿着楼梯急急上来。斯卡德急忙拐进左手的一条走廊,奔跑了几步,在十七号的门口停下。他举手敲门,没有回答。扭头听贝利斯和马歇尔的脚步声,他们又上了一层楼。斯卡德又急急敲了几下。门开了,一个手持猎枪,身穿麂皮茄克的中年男子在上下打量他。斯卡德脱帽致意。斯卡德(急迫地):“晚上好!我叫斯卡德。斯卡德上校……我需要你的帮助,可以让我进来吗?”男子(迟疑地):“你在这楼里不是也有一套房间吗?”斯卡德:“这个,嗯……汉内先生,我确实有件相当……紧迫的事。”(话没说完,人已进来,随手掩上房门)斯卡德擦过站在过道里看着他的汉内,穿过卧室,走进起居室。汉内跟着他过来。斯卡德踱到门边。斯卡德(绕过桌子):“我不想打扰你,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汉内:“上校先生,你认识人的方法真够新鲜的!你怎么知道我姓名的?”斯卡德:“汉内先生,我对你的了解使我相信必要时可以求助于你。”汉内:“坐吧。”斯卡德放下提包,摘掉帽子,……走过去坐下。汉内关上步枪的保险。汉内:“如果我不愿意——怎么说呐——帮助呢?”他向过道走去。斯卡德:“离门远点儿!”汉内转过身来,只见斯卡德平举手枪,对准了他。汉内(胳膊夹着步枪):“想动武?”斯卡德:“注意,我的枪上了膛的,……现在,离开那扇门……把枪放在桌上……请你按我的要求做。”汉内夹着枪,踱向臬子,把枪放在桌上。汉内:“我不喜欢在自己的房间里任人威胁。”斯卡德:“到窗户那边去……仔细观察一下街上,告诉我,看见了什么。”汉内掏出手巾,擦擦手,向外张望,只见一个陌生男子在下边等候着。汉内(转过身):“他们监视你的住处?”斯卡德:“是的。(向汉内走去)这是普鲁士情报机关的谍报人员。就在同一个时候,他的两名同伙正在搜查我楼上的房间。”汉内耸耸肩,斯卡德把手枪放在桌上。斯卡德:“我需要一个能藏身二十四小时左右的地方,能帮个忙吗?”汉内抽动了一下嘴角。(二八)斯卡德寓所马歇尔从墙上取下一幅画,用刀从背后划开,一看,扔下。贝利斯熟练地撕开一件外衣,搜查衬里和垫肩。(二九)汉内寓所汉内点着一支烟蹲在壁炉旁。斯卡德坐在旁边。炉火映红了两人的半边脸。斯卡德:“根据我得到的情报,本月十五号有人企图暗杀卡罗莱兹。”汉内:“是那个希腊总理吗?”汉内注意听着,走向一张椅子,坐下。斯卡德:“是的,嗯,只要他能够联合起巴尔干各国,至少可以推迟一场世界大战的发生。这样英国就有更多的时间腾出手来备战。”说着,拿出一本黑色的笔记本,向前凑了凑。斯卡德:“汉内先生,我的情报都在这里,但需要时间整理核实。要时间……还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进行工作。”(三〇)斯卡德寓所贝利斯把一只抽屉里的东西都倒在桌上,地板上扔了一地的书。马歇尔撕开一本书背,随手又扔在地上。(三一)汉内寓所汉内转过身,手里拿着两杯酒。汉内:“你说的什么‘沉睡的人们’,我半点儿也没听懂……还有,这又怎么能影响英国舰队的安全?我甚至怀疑你说的是不是确有其事。”(三二)斯卡德寓所贝利斯撬开一只箱子。马歇尔站在书橱旁,又撕开一本书。贝利斯把箱子的衬里翻了过来。(三三)汉内寓所斯卡德托着酒杯站在壁炉前。汉内从他面前走过,坐下。汉内:“好吧,如果你要找一块藏身之地,这吸烟室你可以用。(提高声调)不过,我后天要动身去苏格兰。”斯卡德:“去苏格兰?”汉内:“嗯,去斯特拉萨兰。那是一个小村子,我在那儿度过了我的童年。这种地方在南非被称为穷乡僻壤。”斯卡德:“那儿是不是安全,能不能躲过追捕的人?”汉内换上睡衣,走向窗户,撩起窗帘,略一张望,那个男子依然守候在街上。他放下窗帘,看到吸烟室里的斯卡德已经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那件苏格兰呢外衣搭在椅子上。汉内蹑足过去,从外衣口袋里摸出手枪。他低头看了看,把枪膛里的子弹一颗颗退了出来。五颗棕黄色的子弹在手心里滚动着。他略一沉思,把子弹放进自己口袋里,把手枪又放回原处。(三四)阿普尔顿书房贝利斯(对阿普尔顿):“房间彻底搜过,没找到笔记本。”阿普尔顿(踱过去):“斯卡德本人,还有他的笔记本必须找到。”马歇尔(对阿普尔顿):“他一定藏在楼里的什么地方。”阿普尔顿贴着写字台踱过来,拿起手杖,隔桌子推过去一张名单。马歇尔:“他出不去公寓楼。”阿普尔顿:“这是一张公寓住户的详细名单。印有住户的背景我们都作了调査。只有四家……可能窝藏斯卡德。(用手杖比划着)搜查这四个人的房间。”(三五)汉内寓所汉内拿着一把茶壶进来,放下后,又走进厨房。斯卡德架着单片眼镜,身穿苏格兰呢上装,从吸烟室出来走向圆桌。斯卡德:“早安,汉内。”汉内:“早安,你化装得很可以。”斯卡德:“处在防守地位的人,总得留条退路。我可能不得不离开这儿,又不能被人认出来。”汉内拿过一片烤面包。斯卡德给自己倒了杯茶。汉内:“很抱款,早饭没更多的花样。告诉你,我就要返回南非,清理存货。”楼外,贝利斯和马歇尔步下路边的台阶,和另一壮汉咕哝了几句,向公寓大楼走来。(三六)汉内的房间汉内出卧室,取下衣架上的大衣,向客厅门口走去。斯卡德正在客厅里伏案疾书。汉内:“上校——我完全是好奇——你干脆找警察不行吗?”斯卡德:“证据不足。”汉内穿上大衣,若有所悟。斯卡德在信封上写地址。斯卡德:“嗨,告诉我,今天在哪儿可以找到你?”汉内:“我先上银行,再到联邦堡办事处拿到开普敦的车票……再到圣班克拉车站订一张去苏格兰的火车票……你问这干嘛?”斯卡德:“成习惯了。”汉内转身,顺过道走去。斯卡德:“汉内先生,(汉内在房门口转过身)如果我不得不消声匿迹,但又需要有人最后助我一臂之力的话,可以在斯特拉萨兰找到你吗?”汉内(笑笑,开门出去):“当然可以。”斯卡德在记事本上记下这个地址。(三七)远处传来一阵雄浑和谐的钟声。一把钥匙插进汉内房门的锁孔。斯卡德坐在桌边写着,听到钥匙转动声猛地一惊。他合上记事本,站起身,一手拿起信封,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枪。门的把手转动了几下。斯卡德紧握手枪,放下记事本和信封,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枪支。出乎意料,弹闸是空的,子弹已不翼而飞,不禁脸色大变。门口,马歇尔手持一串钥匙逐个投试,突然向身后的贝利斯点点头。贝利斯拿出手枪,走向门口。马歇尔扭动门把,猛地冲了进去。贝利斯一跃跟进,反手掩上房门,身子紧贴门上。马歇尔尖利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房间,立刻向厨房走去。(三八)楼外消防梯上,斯卡德急步盘旋而下。到了地面,摇着手杖匆匆走上人行道。(三九)汉内寓所马歇尔在室内搜査,一无所获。他发现了桌旁斯卡德的手提包。马歇尔和贝利斯胡乱翻着书橱。他关上书橱的抽屉,又拉开写字台的抽屉。突然,马歇尔发现了椅子上斯卡德换下的外套和帽子。马欲尔:“斯卡德的帽子!”贝利斯一看,冲出房门,匆匆下楼。马歇尔紧紧跟上,在楼梯拐弯处,贝利斯撞了―位妇女,他抬抬帽子表示歉意,速度不减,继续跑下一层楼梯。大楼的墙角处,另一个穿长大衣的特工压低帽檐,装作看报。斯卡德快步走下台阶,翻过一道矮墙,在这个特工面前,和一位绅士擦身而过。斯卡德:“早安!”绅土迷惑不解地转过脸来。贝利斯和马歇尔奔出公寓大楼,看看周围,朝墙角的特工瞥了一眼,特工摇摇头。马歇尔和贝利斯分头朝街道两头奔去。(四〇)大街斯卡德夹杂在行人中顺台阶往不走。贝利斯从他身后奔来,越过斯卡德,站在路旁。马歇尔窜上台阶。马路对面,一个送奶人爬下马车。一辆公共汽车驶过他身旁。送奶人让过汽车,看到一个人快步走来,认出了这位老主顾。送奶人:“早安,斯卡德先生,差点儿认不出你啦。”贝利斯闻声急冋过头来。斯卡德紧跑几步,走到邮筒边,塞进一包东西,转身奔向街心。贝利斯赶过去,斯卡德喊住一辆出租车,拉开门钻了进去。贝利斯追来,只差几步,眼巴巴望着出租车扬尘驶去,他转身向马歇尔挥手示意,饰有小雕像的汽车驶来,他们跳上后座,顺着出租车的方向追去。(四一)圣班克拉车站候车月台前挤满了带着行李的水兵,有的扛着帆布包,列队走上拱廊。斯卡德的出租车急驶过来,在车站门口停下。斯卡德跳下车,踉跄几步,摔倒后,撞在墙上。但他立刻挣扎着站起来,从水兵中间挤进站去。饰有小雕像的汽车急停在拱廊旁,贝利斯、马歇尔跳下车,也挤进水兵中间。斯卡德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又被一大堆行李挡住去路。挤在水兵中间的贝利斯看到了斯卡德,尾随追来,马歇尔紧跟,斯卡德看到贝利斯追来,爬过行李堆,跑上台阶,穿过通道,进入订票大厅。大门口围着一群修女。斯卡德紧张地在乱哄哄的人群中找人,只见汉内排在售票窗口的队伍里,他赶紧举起手杖。斯卡德:“汉内!”汉内抬头看到斯卡德,点头微笑。斯卡德一举步,被行李绊了一交,他不等站直,推开一个搬运工,从行李上爬过去。搬运工:“喂,你捣什么乱,走开!”贝利斯、马歇尔在后面出现,看到了斯卡德。贝利斯绕过搬运工,追上斯卡德,往他后心一刀扎去。汉内翘首望着,只见斯卡德一挺胸,满脸痛苦的神色。汉内赶紧跑过去。斯卡德摇晃了一下,跪倒在汉内的怀里。一本黑色笔记本落地。身后的贝利斯扣上大衣,若无其事地返身离去,汉内抬头看了他一眼,赶紧扶住斯卡德。一名修女:“这个人晕倒了。”斯卡德扑倒在地上,背上露出一把刀柄。汉内跪在斯卡德身旁,手碰到背上的刀把。周围响起修女的尖叫声,人群迅速散开。(四二)跑动的一只女人皮鞋将笔记本踢进一台磅秤底下。(四三)斯卡德费力地抬起头,张着口发出微弱嘶哑的声音。斯卡德(微弱的吐气声):“游街……”汉内弯下身去,耳朵贴近斯卡德嘴唇。斯卡德:“游击……”他喘了最后一口气,腿一阵抽搐,死了。修女(指汉内):“那人带着刀子。”汉内一听,抬头站起身来。另一修女:“没错,就是他干的,我也看见了。”站长(对搬运工):“快去叫警察!”身后的马歇尔、贝利斯转身离去,汉内看到这两个背影,拔腿就追,人群骚动。两名警察来到现场,汉内正好跑到跟前,警察一把将他拉住。警察:“等一等,先生。”汉内(挣扎着,指着没入拱廊暗影中的马歇尔、贝利斯大叫):“笨蛋,是他们干的!”(四四)伦敦警察所刑事部桌上放着五颗子弹和汉内口袋里的物品。侦缉科长洛马斯坐在汉内的斜对面。汉内:“……我把他让进来后,他掏出手枪对着我,说有人在搜查他的房间,要他的命。他还讲过什么十五号……暗杀卡罗莱兹的阴谋。”洛马斯:“你有证据吗?(上身探向汉内)当他从你的房间里脱身后,你又在圣班克拉为他们创造了第二次机会。”汉内(绝望地靠在座椅上,手一摊):“我干嘛让斯卡德叫人杀掉呢?”洛马斯盯着汉内,汉内拿起烟盒,烦躁地打开又合上,使劲摔在桌上。一旁,马丁斯在作记录。汉内(激动地):“我在英国度假已有十个星期,实在腻烦了,所以决定回南非……这也就是为什么我预定了去开普教的车票。”洛马斯:“你在南非住了多久?”汉内:“二十五年……那时我还是个孩子。”洛马斯:“这么多年里,你在非洲的德国殖民地住了多少年?”汉内:“五年,我是一名采矿工程师:”洛马斯:“有证件吗?”汉内(激动地):“让我怎么说呢……叫我马上打一口竖井。你们可以写信……可以问他们嘛。”洛马斯(也激动地):“问谁?问东非和西南非的德国当局吗?”汉内(无奈):“你想说明什么呢?”洛马斯:“嗯,你要说明什么呢?”汉内(向前探身,怒冲冲地猛敲桌子):“你就不能动动脑筋,斯卡德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大得关系到……这个国家同德国的一场战争。”洛马斯:“这么说是斯卡德这样跟你说的啰?”汉内:“笔记本里都写着,一本黑颜色的……他叫人刺中的时候想交给我。”洛马斯:“我们没找到什么笔记本。”汉内:“我没法相信你居然这么对待我。”他猛敲桌子,走向屋角。警察跟向前,被洛马斯用手势阻止了。洛马斯(用德语):“汉内,你认为我们这样做错了吗?”汉内(转过身,用德语):“我相信,你无权这样做。”洛马斯:“你在哪儿学的德文?”汉内:“在非洲,你呢?……好吧,我要一位律师,我还要求保释。”洛马斯:“你的所作所为都直接关系到政府的机密……和王国的防御。对于一个被控犯有谋杀罪和叛国罪的人,不存在什么保释的问题。”(四五)刑事法庭,被告席上的汉内法庭推事:“市政警察当局指控你犯罪的证据:第一,与前英国情报机构工作人员富兰克林·斯卡德上校被杀一案有关;第二,涉嫌哈克尼斯勋爵和休·波顿爵士的死亡案件……上述原因使我认为,应对你予以拘留,等候审判,拘留期内,不准保释。”(四六)法庭外大街人群伫候在法庭门外。门打开,汉内在数名警察押送下出门。人群中一男子:“就是他!”市场小摊旁的人和法庭门外的人群汇成一股,群情激愤、高呼“卖国贼”。有人伸手要打,警察挡着,汉内被带着穿过人群。贝利斯和马歇尔夹在人群中往前挤……一名警察举手示意,要拦住一辆汽车。忽然一辆红色带篷车从后面向举手的警察急驶过来,车把警察撞飞到市场货摊上。一匹惊马半身直立跃向半空,马在挣扎,警察紧紧拉住缰绳。人群大乱,纷纷后退。贝利斯和马歇尔挤过人群,一边一个夹住前面的汉内,把他推进红色篷车的后座,碰上门,两人迅速站在汽车两侧的踏板上,拔出手枪。一个警察追来,但汽车已扬尘而去,人群复又涌向前去。(四七)阿普尔顿书房阿普尔顿(坐在写字台旁):“汉内先生,笔记本呢?”马歇尔取下汉内蒙眼黑布。汉内:“什么笔记本?”阿普尔顿朝贝利斯一使眼色,点点头。贝利斯朝汉内的膝部猛踢一脚,汉内痛苦地喘息着,跌倒在地板上。阿普尔顿:“斯卡德的笔记本。(对马歌尔)给他一把椅子。”马歇尔端来椅子,阿普尔顿把它放在汉内身后,贝利斯推汉内坐下。阿普尔顿:“我们把你从绞刑架上救了下来,当然要你合作,作为报酬。”汉内:“你想要什么……”阿我尔顿:“斯卡德先生在你房间里侍了整整一夜又一个上午。可以肯定,你跟他一定谈了些什么。”汉内:“依我看,他是个无害的疯子……(阿普尔顿舒适地霏在椅背上)看得出来,他好像怕什么东西,可又不愿意告诉我。唉,真替他难过。(叹了口气)我告诉他可以在我的房间里过夜,他于是答应第二天晚上源源本本跟我讲一讲。可是你的……同事……把事情弄糟了。”阿普尔顿(向汉内左右的三个特工):“去了手铐,给他吃顿饭,喝点酒。”马歇尔抓住汉内的胳膊,带他向门口走去。阿普尔顿过去。阿普尔顿:“你知道三十九级台阶是什么意思?”汉内:“什么?”阿普尔顿向贝利斯看了一眼,汉内被拉出门去。阿普尔顿回到桌旁倒了杯咖啡。阿普尔顿(对贝利斯):“可能他真的毫不知情。”贝利斯:“笔记本怎么办呢?”阿普尔顿:“如果他了解笔记本的下落,会想方设法把它搞到手,因为这是向警方证明无罪的唯一出路。我看应该让他有点时间自己去想想办法。”(四八)牢房灯光下,汉内躺在床上,他抬头看看紧闭的房门,蹑足过去,细听门外的动静。门外,一特工坐在门旁玩棋。汉内登上椅子摘下灯泡,在暗中摸到屋角,大声呻吟起来。特工听到呻吟声,打开门锁,屋里一片漆黑,他试了试灯开关,不亮,就摸进门去。只听暗中啪的一声,特工扑倒在地。汉内弯腰钻出来,放下水罐,朝两边看了看,跨过地上的身躯,悄悄离去。(四九)阿普尔顿住宅外院汉内跑过水泥地躲在一棵树下。(五〇)书房阿普尔顿正从楼窗里往外看。阿普尔顿:“他跑了。”贝利斯正在吃早饭,闻声与马歇尔一起走到窗前。院子里汉内跑过一棵大树,他们立刻返身出门。(五一)圣班克拉车站立在道旁的《镜报》招贴栏。标题:“杀害三人,扩大范围搜捕汉内”。汉内从旁边走过,匆匆进入大厅。(五二)检票口马歇尔、贝利斯先后走向检票口。马歇尔:“那列火车去哪儿?”检票员:“哪儿也不去,是空车。”(五三)售票厅内汉内蹲着,仔细察看地上一排下水道的铁格。汉内(对车站职员解释):“昨晚我在这儿丢失了一个笔记本。”他站起来。看了看周围,朝磅秤走去。他趴在地上一看,铁轮后面赫然一个黑色笔记本。过来一个男孩,好奇地蹲下来看,汉内借过他手里的木尺,拨出本子。(五四)车站内贝利斯和马歇尔走出茶室,分道巡视了一遍。贝利斯:“去那边看看。”两人汇合在一起。汉内拿着小本刚到售票厅出口,忽然看到贝利斯和马歇尔正踏上台阶。(五五)售票厅马歇尔进大厅,绕过售票处。贝利斯从另一方向过来,摇摇头。(五六)男厕所汉内关上厕所门,掏出小本,翻开第一页,空白!翻开第二页,又是空白!他绝望地坐在马桶盖上急速地往后翻,总算在最后一页看到几个字:穷乡僻壤。汉内回忆:“在南非被称为……穷乡僻壤的地方。”想到这儿,不禁喊出声来:“斯特拉萨兰!”他眉毛一扬,笑了。他轻轻打开厕所内门,看到便池前站着一个牧师。口里哼着“前进,基督徒士兵们!”汉内偷偷过去,一把捂住牧师的嘴,拖了过来。身着牧师衣装的汉内,架起单镜片,嘴角浮现讥讽的笑意,稳健地走向检票口。列车员叫道:“去苏格兰的快车,请上一号月台。”汉内从容来到检票口,一名警察站在检票员身旁。还可以看到背后的贝利斯。汉内递过票,检票员轧孔后退回。检票员:“达姆弗赖斯,请上一号月台。快点吧。”汉内(彬彬有礼):“谢谢。”汉内沿着一列火车,来到开着门的一节车厢门口,跨七去。回头关门时得意地朝列车后端望了望。正在检票口的贝利斯一下认出了这张熟悉的脸,想追上去,但铁门已关上。贝利斯眼睁睁看着火车启动,滑行了一段后加速远去。(五七)车厢内汉内顺着车厢过道走进一个房间,关上门坐下。窗外,掠过一座桥梁,桥墩在飞快地往后退去。(五八)圣班克拉车站一名警察巡官手捧汉内的衣服,从男厕所出来,身后两名警察围护着身裹毛毯的牧师。马丁斯手捧汉内的衣服,打开车门。洛马斯下车。洛马斯:“他在圣班克拉车站厕所里制服了一名牧师,扔下自己的衣服……嗯,真是个人物!……”(五九)田野列车喷吐着黑烟穿过桥洞。远处、点点农舍,散落在田野上。火车毫不减速地穿行在车站的货车之间。牧场的栅栏飞速后退。火车掠过谷地、桥洞,吐着白汽驶进站台。(六〇)小车站月台上的警察分成两组。两人走向车尾,两人往车头方向走过去。一个女乘客诧异地将身子探出车窗。汉内也发觉了,他打开过道的车窗,探出头,只见两名警察的背影已登上前一节车厢。他立刻退回房间。但信号旗落下,火车已开始蠕动,慢慢驶离了月台。(六一)车厢内车厢尽头,两名警察正顺着过道检查每个房间。汉内奔向过道另一端,身影消失在拐弯处。火车驶过一座旱桥,车轮在铁轨上加速前进。两名警察又进入另一个房间。汉内走进另一节车厢。右侧车壁上“紧急制动闸”几个大字跃入眼帘。火车飞速前进。处在夹击地位的汉内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拉下了急制闸的铜练。(六二)火车,铁桥一声尖厉的啸声,高速转动的车轮突然停住。车轮倔强地跳动着,发出刺耳的磨擦声,轮箍冒着一串串火星。巨大的惯性使车厢继续滑行。过道里的两名警察扑向前去,跌倒在地。一只大皮箱从行李架上翻滚下来,房间里的乘客东倒西歪,全车一片混乱。汉内出现在第三节车厢的窗口。机车车轮一直滑过桥面才停住。汉内跳下车钻到铁轨另一侧,翻过栏杆,下到桥肚。车上警察刚刚爬起身来,有一个动作快的拉下车窗,向外张望。司机探头。乘客纷纷起身,整理衣物。画外音:“出什么事了?”警察打开车门,下桥搜索。他们一面往车身下探望。一面对车窗里的乘客“先生,没啥可担心的,留在车上好啦。”桥下,汉内一只手拉住铁梁悬吊着。桥上,警察继续搜索。巡官(对警察):“上岸边去看看,他别是在下面。”警察:“是,巡官。”经过几次努力,汉内的左手也抓住了横梁,正设法抬脚钩上面的铁条。一名警察趴在栏杆上往桥下看。列车员:“夫人,请您别出车厢。”另一名警察也低头往桥下看。警察甲对乙:“看来不在下面。”警察乙:“那一定还在车里。”警察甲:“嗳,到底藏在哪儿呢?”桥下的汉内,两腿已盘了上去。火车司机(对警察):“行啦,走吧!后面紧跟着一辆车呢。”巡官:“你们俩回来吧!都上火车!……到下一站发报警信号,派搜索队来。”警察都上了火车。巡官最后一个爬上车尾,绿旗挥动,车轮滚动了。汉内翻上一条横梁,火车正从头顶开过。他下铁梯,走上桥墩。(六三)旷野汉内走在丘陵地上,他扯下白衣领,抛在地上。他看看周围,走下一个小丘,穿过车道,越过沼泽地。忽然,由远而近传来一阵嗡嗡的飞机声。他双手往口袋里一插,抬起头来。一架单翼飞机飞过头顶,飞行员在座舱里往下看。猛然间他意识到这架飞机是冲着他来的,拔腿飞奔涉过一条小河,跑进谷地。飞机绕了一周走了。(六四)夜,一座废弃的建筑物内倾盆大雨,汉内拉起外衣遮着头走进破屋里。他抖去身上的雨水。刚站下,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他大吃一惊。汉内探头一看,微弱的火堆旁,坐着一个流浪汉,不经意地瞧了瞧汉内,举起手里的瓶子喝了一大口。汉内:“晚上好!”说完,靠着一堆干草坐下,点着一支烟。烟雾中汉内回忆斯卡德(画外音):“汉内先生,我弄到的情况都在这本笔记本里。如果我不得不消声匿迹的话……可以到斯特拉萨兰找你去吗?”流浪汉睡着了,汉内无意中瞥见破墙上的外衣和一顶破帽,便轻轻站起来,摘下衣帽溜走了。(六五)田野换上流浪汉衣着的汉内走着。(六六)道路一辆红色篷车驶近,停住。贝利斯下车走到路边,举起双筒望远镜。只见搜索队拉着警犬在沼泽地上排成横队,走下山去。流浪汉(对警察):“你们要是能抓住他……别忘了,把我的帽子要回来。”警察福布斯拦住红色篷车。福布斯(对贝利斯):“先生,对他要多加小心,这是个危险人物。”贝利斯:“怎么才能认出他呢?”福布斯:“哦,他装成一个流浪汉……穿黑色长外衣,戴旧毡帽。”(六七)道路红色篷车迎面驶来,停下。贝利斯举着望远镜走向路的另一侧。忽然,汉内出现在视野内,正爬上一座小山。贝利斯:“马歇尔,我终于找到他啦。”望远镜里,汉内吹着口哨爬上小山。红色篷车停在路旁,贝利斯下车。马歇尔熄火后,从另一侧跳下,接过贝利斯递过的一支步枪,顺路跑上一座涵洞,蹲下,打开保险,把枪架在涵洞边墙上,瞄准后开枪。百米外,子弹钻进汉内脚边的干草里。汉内转身一望,立刻飞奔。“砰”,另一颗子弹又打在脚边。汉内已经翻过小山顶,马歇尔卧倒在路边草丛里连射。飞跑中的汉内突然跌倒,子弹呼啸着掠过头顶。马歇尔、贝利斯紧追不舍。马歇尔跪在路旁,贝利斯跑向另一侧,两人又相继射击,均未命中。最后,汉内跃过一道木栅栏,奔进树林。(六八)丛林中汉内绕树奔跑。身后贝利斯、马歇尔也越过栅栏。(六九)丛林中汉内靠在树上喘气。唐纳德(画外音):“喂!你在这儿干吗?……这片林子是私人的。”汉内跑开,唐纳德刚横枪举步欲追,忽听身后脚步声,便返身迎了上去。唐纳德:“这儿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是私人财产……你们是非法侵入。”马歇尔:“对不起,我们在找一个明友。”唐纳德(回头看看):“是吗?刚才是有个傻瓜进去了。”马歇尔:“那我们帮你把他弄出来。”唐纳德举起步枪,马歇尔往前走。唐纳德(画外音):“让我来。”贝利斯枪口一转,猛扣扳机。唐纳德的身子跳起来,摔倒在地。汉内听到枪声,略一停顿,又向前飞跑。马歇尔过来瞧瞧唐纳德的尸体,和贝利斯跨过一段枯树继续追去。(七〇)密林中汉内自远处跑来,眼前横着一道作为地界的矮栅栏。他靠在木桩上看着不远处的几个猎手。几声枪响,一只锦毛山鸡掉在地上。又一声枪响。大卫(画外音):“罗兰,这是你的……这是你的,维维恩。”汉内翻过矮栅栏,越过小山岗,跑向狩措队。大卫:“这是我的!”(七一)密林中贝利斯和马歇尔先后接近矮栅栏。大卫(画外音):“拿去,维维恩!”贝利斯把枪搭在板墙上准备射击。马歇尔发现了狩猎人群,急忙按住。远处,汉内向山下人群跑去。大卫:“不打了吧。”猎犬衔起一只死山鸡跑过来。罗汉恩勋爵(对汉内):“喂,你这人在这儿干什么?”汉内(站住脚看看四周):“我迷路啦。”罗汉恩:“迷路了?你闯进私人庄园了知道吗?真该死!”汉内(喘息着):“喔,真对不起。我把鸟吓跑了吧?”大卫·汉密尔顿托着枪,身旁站着美丽的亚历克斯·麦肯齐小姐。罗汉恩(画外音):“还鸟呢!一整天才打到两只。”亚历克斯和大卫站在不远处。罗汉恩勋爵说完慢慢走开。汉内不由自主地朝树林里看了一眼。罗汉恩:“反正这次打猎是汉密尔顿组织的,不干我的事。”大卫:“刚才你这样跑出来,弄不好要挨枪子儿的。”汉内:“是啊,完全有可能。”亚历克斯(美丽的眼睛紧紧地注视着他):“你在林子里干什么?”汉内:“我在打赌!”罗汉恩:“打赌?”汉内:“对啦。”罗汉恩:“打什么赌?”汉内:“我下了五百畿尼的赌注。”大卫(看着罗汉恩):“数目可真够大的。”亚历克斯(问汉内):“赌什么呢?”汉内:“是这样,我的两个朋友跟我打赌,他们让我先动身一个小时。说在我抵达英弗尼斯之前一定能抓住我。”亚历克斯(微笑):“多有意思,你们这是在猎人?”汉内(抬了抬帽子):“够紧张的!我差不多没怎么睡觉。为了切断线索,路上我和一个流浪汉换了这身衣服。”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对亚历克斯抿了抿嘴。汉内:“实在抱歉。我不仅身上臭气薰天……而且肚里饥肠辘辘。”亚历克斯:“哎,大卫,让他吃点东西吧。”大卫:“什么?哦,好,好,当然可以。”大卫向汉内走去。大卫(画外音):“我叫汉密尔顿。这位是麦肯齐小姐。”大卫站在汉内和亚历克斯中间,指着费力地走过来的罗汉恩勋爵。大卫:“这位是罗汉恩勋爵。”罗汉恩:“你好!”汉内(和大卫握手):“我叫罗伊斯。狄克·罗伊斯。”大卫:“你好!”亚历克斯看着汉内。大卫转过身来,面对大家。大卫:“行啦,大家回车上去吧!”汉内向远处看了一眼,跟在后面。亚历克斯转身。狩猎的人群轻声交谈着开始移步。马歇尔和贝利斯站在林边看着。四辆汽车吃力地发动了马达,徐徐开动,驶向地平线上隐约可见的一座城堡。大卫:“三十六个小时吃不好,睡不着……”(七二)城堡前草地上,风景如画车队进入城堡,老管家伦弗鲁和女仆们在门口迎候。大卫:“……我想你目前最需要的是洗个澡,刮刮脸。”罗汉恩:“是啊,这样完全可以切断这根线索啦。”全车哄然大笑。亚历克斯:“再加上一顿舒坦、美妙的晚餐。”大卫:“对,罗伊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上这儿来找你。留下吃晚饭吧。”(七三)田野矮树丛中先后出现贝利斯和马歇尔。贝利斯举起望远镜,镜里绿草如茵,草地边缘上聶立着一座巍峨的宫殿式的城堡。(七四)金碧辉煌的客厅华丽的客厅里,枝形吊灯洒下明亮的光线。配上浅绿色的墙壁,深色的仿古地毯,益发显得雅静、宜人。盛装的内特尔希普夫人和罗汉恩勋爵在闲谈。满头银丝的伦弗鲁端着托盘送酒过来。罗汉恩:“威士忌。”亚历克斯正和另一位夫人交谈。罗汉恩(对大卫):“听着,前几天我在报上看到一篇文章……”伦弗鲁弯腰给女宾们献酒,周围一片细碎的话语声。汉内从门口进来,亚历克斯一见,对女宾们道了歉,迎上前去。亚历克斯:“我简直认不出你了。(停步)你换了个模样。”汉内(看着灯影里身穿宝蓝色夜礼服的亚历克斯):“啊,你真美!”亚出克斯大胆地看着汉内。伦弗待一手托着盘过来,他们各自拿了一杯酒。汉内(举杯为亚历克斯祝酒):“谢谢,为把我带到这儿的好运干杯!”两人碰杯。亚历克斯:“呃,我和你一起去见见我们的客人。”汉内(摇摇头):“我不想见任何客人。”亚历克斯:“那晚饭时候,你陪同内特尔希普夫人入席好吗?”汉内点点头。汉内:“谁来陪你呢?”亚历克斯:“我的未婚夫,大卫。”汉内颔首。(七五)门厅内警察斯图尔特慢慢向伦弗鲁走去。乐坛上,苏格兰风笛正演奏着美妙的乐曲。斯图尔特:“伦弗鲁先生,我必须马上见你的主人。”(七六)客厅内大卫、内特希普尔夫人和罗汉恩勋爵正在交谈。罗汉恩:“波顿和哈克尼斯都是大好人,谁也不是和平的幻想者。”大卫:“你信不信那些谣言,说是德国人插手这两桩谋杀案?”罗汉恩:“我们从何去了解呢?只有抓注这个汉内,真相才能大白。”门口,伦弗鲁过来,亚历克斯和汉内正与两位绅士交谈。罗汉恩(画外音):“这个谋杀成性的恶棍!”汉内:“那匹马从来没跑到终点,所以他输了两百畿尼。”众人大笑。内特尔希普夫人和大卫在交谈,伦弗鲁匆匆过来。伦弗鲁(对大卫):“先生^斯图尔特想和你说句话,他说事情至关重要。”大卫:“对不起,夫人……我离开一会儿。”内特尔希普:“请便。”罗汉恩(对汉内):“罗伊斯先生,战争会不会爆发,你对这个问题有何意见?”汉内(略一思索):“有可能。”(七七)大厅大卫(震惊):“被杀害了!”斯图尔特:“福布斯警官这么说的。”大卫:“在什么地方?”斯图尔特:“邓肯家的树丛边,他说凡是今天到过森林里的人都要提供证词。”大卫:“当……当然罗。”斯图尔特(敬礼,转身走):“晚安。”(七八)客厅里男女宾客围在一起。细高身材的内特尔希普夫人梳着高高的云髻,正在高谈阔论。内特尔希普夫人:“都是因为这个希腊人……呃呃……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嗯,卡罗莱兹……要向两院发表演说……”汉内:“卡罗莱兹?在伦敦?”罗汉恩:“对。”汉内:“什么时候到?”罗汉恩:“十五号。”内特尔希普夫人:“一个外国人要向英国上议院和下议院发表演说,真是不可思议!”汉内注意地听着。大卫进来。亚历克斯看着他:“怎么啦,大卫?”大卫(静静地走过来):“我的一个护林人在林子里给人打死了。”亚历克斯(靠向大卫身边):“喔,大卫!”汉内注视着。大卫:“警察要求我们(汉内低头)每一个参加狩猎的都提供证词。(对汉内)罗伊斯先生,我恐怕不得不请你留到明天早晨再离开。”汉内:“当然可以。”(七九)泰晤士河河堤,钟褛上的大钟,议会大厦沃尔特爵士办公室里,门开,秘书伍德维尔进门来,洛马斯在后面。伍德维尔:“爵士,这是警长洛马斯!”沃尔特:“进来。”沃尔特坐下。洛马斯走进书桌。伍德维尔出去。洛马斯:“先生,您要见我?”沃尔特:“看来、你的结论作得为时过早了。”洛马斯:“汉内确实与本案有牵连。”沃尔特:“他不过只是一个无辜的旁观者。”洛马斯:“他的问题还没有搞清楚。”沃尔特(拿着一封信):“一个有相当权威的人写的这封信,证实了汉内向你交待的他在非洲的情况完全属实。,我的上帝……他在反对布尔人的战争中还曾两次被授予勋章呐!”洛马斯:“那么在德国殖民地生活期间的情况又怎么样呢?”沃尔持:“他是英国奈特尔一家公司的采矿工程师和铜矿勘探人员。”洛马靳:“很好,先生,您可以有您的见解。”沃尔特:“关于斯卡德笔记本的事,他说的也是事实。售票处的一名售票员证实确有此事。现在外国间谍正在四下里搜捕,要杀害他,并且抢走笔记本。我们应该发一个通告,说明汉内是无辜的……这样,他的人身安全才有保障,你们也不用到处找他了。”洛马斯:“先生,不行!我们不找,敌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所以,一定要赶在德国人之前找到他。”(八〇)客房内地上乱放着靴、鞋。衣服搭在床架上。汉内拿起床架上的花呢夹克,考虑了一下,走到床边,放下夹克,脱下身上的燕尾服。(八一)大厅内伦弗鲁(对大卫):“先生,福布斯警官求见。”福布斯(不等主人答话):“对不起,先生,这么晚了还来打搅你。”大卫靠壁炉站着。大卫:“进来吧。”亚历克斯随福布斯进来,站在大卫身后。福布斯:“唐纳德不幸的消息想必听到了,我想,甚至完全可能,这件命案和汉内有关。”亚历克斯转过身来。大卫:“汉内?就是从伦敦警察手里逃走的那个家伙吗?”福布斯:“警方发现他在德拉姆里格斯桥上跳了车……之后好象朝着这个方向来了。”大卫转身看着亚历克斯。福布斯:“据说他是个极端危险分子。所以我们,呃……首先在附近巡逻,还要提请大家注意;其次,也要求每个人,如果发现来历不明的人,马上报告。”亚历克斯和大卫四目相视。大卫:“那个人有什么待征?”福布斯:“呃……我知道得也不详细。”大卫:“是有那么……”亚历克斯(马上接过话去):“我们要是看见哪个人模样像杀人犯,一定立即报告。(看了一眼大卫)你尽管放心好了。”福布斯:“啊,那很好,好吧……谢谢,夫人。”福布斯转身告辞。大卫:“不喝一杯啦?”福布斯:“太感谢啦,先生。不过,呃……我真想睡觉,今儿特别累。”大卫:“好吧,谢谢你,晚安。”福布斯(画外音):“晚安。”大卫转身向亚历克斯走去。大卫:“为什么不告诉他罗伊斯的实情?”亚历克斯:“我认为这种想法极端可笑。很明显他不是个作案犯。”大卫:“看得出你很护着他,是吗?”亚历克斯:“我不信他会是个杀人犯!”(八二)客房的卧室汉内正在系鞋带。几下轻微的剥啄声。他立即站起来,穿上金丝睡衣,走去开门。汉内:“谁呀?”门开了,是亚历克斯。她穿着紫色及地长裙,蝶形钴石项链在胸脯上闪烁着。他把门开大了一点。她扶着门框,定睛看着汉内,过了一阵才进来。亚历克斯(轻柔地):“地方警察来过了……找一个叫理查德·汉内的人。”汉内:“你们跟他说什么啦?”亚历克斯:“什么也没说。”汉内:“大卫呢?”亚历克斯:“他对你印象不错……不过他这个人责任感很强。”两人逐渐靠近。汉内(画外音):“那就是说,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是吗?”汉内走到镜子前面。脱下睡袍,亚历克斯靠在乌木雕花床架边看着他。汉内(对镜系领带,镜子里同时映出一张丰腴的脸蛋):“我不是杀人犯。有两个普鲁士间谍正在追踪我……(抽领带)。他们认为我是他们执行计划较大的障碍。”亚历克斯:“你是说他们要杀你?”汉内:“杀我办不到。我在非洲打猎二十年,在野地里就跟自己家一样。”亚历克斯:“我能帮你一把吗?把你藏起来也行。”汉内:“不必啦。一到十五号,警察就明白我是无辜的。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要在伦敦相会呢。”亚历克斯:“我和大卫订婚了。”汉内微微一笑,一边穿夹克衫一边向窗口走去。亚历克斯看着他。他掀开丝绒长窗帘看了看,拿起一顶帽子。亚历克斯:“路上小心。”汉内淡淡一笑,轻轻托起她的手,在戴着长及臂肘的白纱手套上吻了一下。(八三)大路,路标木制路标的两个箭头分别指向斯特拉萨兰和希拉克。徒步走来的汉内站住,看看路标,正要踏上大路,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汽车马达声,他警觉地抬头一看,一辆红色汽车的顶篷在弯曲的山路上忽隐忽现。汉内俯身飞奔,横穿马路,躲进树林,小汽车轧轧驶过,同时一架暗绿色的单翼飞机掠过树林。(八四)峡谷,桥洞,田野汉内翻过一扇木栅门。汉内蹲在桥拱下。一辆红色汽车在潺潺的水声中驶过桥面。汉内爬上岩石,身旁瀑布飞溅。田野里穿黑制服、荷枪实弹的警察正在搜索。飞机来回盘旋。不一会越过树林上空飞远了。贝利斯站在汽车边,盯着飞机。见飞机消失在远方便钻进汽车,坐在马歇尔身边,汽车开动。透过飞机螺旋桨,看到戴着风镜的飞行员向四处张望。地上汉内沿着溪边奔跑,那辆红色汽车沿着小溪的下游行驶。汉内跳上一道斜坡,跑上大路。喘了口气,又继续前进。(八五)小路一辆破旧的篷车停在栅栏门外,地方议员麦克莱恩·咍里从车里出来,招呼乡邻帮忙推车。汉内跑来,他不时看一眼下面的小路。红车正向这边开来。(画外音):“喂,比利,吉米,哈里爵士找人帮忙推车。”麦克莱恩一眼看见汉内。麦克莱恩:“你就是那个自由党的演讲人吗?”汉内(急中生智):“是的。”麦克莱恩:“那就上车吧,老兄,你已经晚了半小时啦。”汉内回头看,一辆红车开来。麦克莱恩钻进汽车,坐在驾驶席上,汉内赶快坐在他旁边。麦克莱恩:“我只当你再也不会来啦。让我一个人讲整整一个钟头可不行。(回头)推!”反光镜上村民们合力推车。麦克莱恩:“推啊!使劲儿。”三个人撅着屁股使劲儿,车慢慢移动,离开门口。红车从旁边擦过。一阵叽叽嘎嘎的马达声,麦克莱恩的车发动起来,晃动着开走了。红车扑了个空,马歇尔手忙脚乱倒车,不小心熄了火。(八六)乡村的礼堂内台上,简陋的讲坛后面的长条靠背椅上坐着一男一女,后墙上一块横幅:投自由党一票。正上方的标语:欢迎哈里爵士。留着威廉式小胡子的米勒正站在台前向台下数十名听众讲话。麦克莱恩和汉内从后门进来,在他身后的桌边坐下。米勒:“朋友们,乡亲们,嗯……自由党党员们,今儿晚上,我……我代表大家,欢迎本城……未来的自由党后选人……嗯……哈里·麦克莱恩爵士。”麦克莱恩起身。众鼓掌。米勒:“同样的,我们也万分感激……请到一位忠于自由党事业的杰出的演讲人,叫……”(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汉内)汉内:“罗尔斯。”米勒:“……对,罗尔斯先生出席大会。女士们,先生们,我现在把罗尔斯先生介绍给你们……。”台下鼓掌。亚历克斯和大卫对看了一眼。汉内也发觉了,他分外注意地看了亚历克斯一眼。汉内看了看麦克莱恩,鼓掌。米勒用手势向他示意。汉内起身。米勒赶紧鼓掌,全体也跟着鼓掌。汉内走到台前。米勒回到自己的位子。汉内:“呃,主席先生。哈里·麦克莱恩爵士……女士们,先生们。”他把手斜插在口袋里。台下静穆地等着他的下文。汉内:“当米勒先生……嗯……介绍我的时候,(咳嗽)我脑海里出现了一个问题:怎样才算一名自由党人?他信仰什么?现在……谁能为我讲清楚这个问题?(指一人)你,先生,你信仰什么?”群众甲:“我想你应该是这方面的专家。”汉内:“我当然知道我信仰什么。可你呢?”被诘问者一脸迷惘的神情。汉内又问:“爱尔兰的问题怎么办?对外政策又是什么?”群众甲:“你什么时候停止发问,给我们讲点什么?”汉内:“说得好,我马上就讲……你们还没有清醒,国家也没有醒过来。(马歇尔和贝利斯推门进来坐在后排,汉内从口袋里抽出手指着他俩)……要说,刚进来的那俩家伙是自由党人还是外国间谍,我想你们不会不知道的。”大卫回头看了一眼。汉内(画外音):“对……看看这两个。”亚历克斯回头看了一眼。听众都转身看他们。汉内(画外音):“现在提问题。大家瞧瞧他们是什么人?”亚历克斯看看周围,又看看汉内。贝利斯:“先生,瞧瞧你自己是什么人?”汉内:“我是一个地道的英国人。我相信所有人在上帝面前应当享受自由和平等。(看着亚历克斯)这两位是这样的人吗?或者说,他们是骗子手吗?”麦克莱恩(对汉内):“沉住气,老朋友。”汉内:“随时随地我们都要提高警惕,提防那帮家伙,想把欧洲拖进混乱和残杀。”一听众啊:“……你是保守党。”哄堂大笑。汉内两手插在后腰。汉内:“完全正确!如果你们相信这一点,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不是吗?”听众乙(指向汉内):“你是要我们选哈里爵士?”哄堂大笑。汉内:“完全正确,就是投哈里·麦克莱恩爵士一票。(走向麦克莱患,台下笑声)女士们,先生们,我建议你们投麦克莱恩爵士一票!”说完汉内把麦克莱恩从座位上拉起来。米勒:“演讲短得出奇。你想说明什么呢?”麦克莱恩:“你答应讲半小时的。”汉内:“我肚子疼。”麦克莱恩:“啊!”汉内走向后台门口。亚历克斯刚想站起来,被大卫拉住。米勒(画外音):“女士们,先生们,请安静!我相信,大家都很高兴听到……那个,嗯……罗尔斯先生对保守党大胆的无所畏惧的谴责……”(八七)礼堂外,田野汉内抓过一辆自行车,飞快地沿乡间小道蹬走了。(八八)候车室戴着黑羊皮手套的一只手在地图上比划。阿普尔顿(对贝利斯和马歇尔):“看来汉内飞奔向他心目中的一个特定目标。(一起看地图)先走这儿,截住了。又向那儿,(向左指)但方向总是西北。今晚他在这儿宿夜,(在地图上指点)然后上那儿——克莱里斯。那儿有一家旅店吧?”贝利斯:“有一所疗养院……”马歇尔(看着贝利斯):“一处苏格兰人喜欢的水疗疗养院。”阿普尔顿:“在那儿先订好房间。”(八九)田野婉蜒曲折的泥路上,汉内骑车飞奔。又是那架飞机掠过头顶,飞行员往外看。飞机盘旋一周,俯冲下去。起落架差点擦着汉内的头皮,巨大的气流把他掀下自行车。他一个踉跄,仰面跌倒在地。飞机飞走了,汉内爬起来拿车,发现前圈已经扭弯,一赌气,扔在一边,继续步行。汉内翻过一道铁丝网,走进灌木丛里。远处小山顶上,一队警察排成一字队形,拉着警犬,在搜索。(九〇)稀琉的小树林汉内在林木间穿行,不时回头看一眼。斯图尔特握着一柄长把弯镰,悄悄贴近过来。汉内转身发现了他。斯图尔特:“我终于抓注你了,(举起镰刀)你杀了唐纳德。”汉内:“你胡扯些什么呀?”斯图尔特:“唐纳德是你杀的。”汉内:“不是,别再讲这种话啦!”斯图尔特:“现在我倒要看看你对一个有准备的人能怎么办!”斯图尔特挥动弯镰,汉内躲闪。斯图尔特步步进逼,汉内不断闪避,一脚踏空,滚下斜坡。在坡底,汉内顺手抓起手边一根两米长的枯树。斯图尔持冲下斜坡,挥动镰刀,当头砍下。汉内跳起身,用树干架住。然后,一转身,树干顺势猛扫。斯图尔特后退一步,举镰再砍。汉内双手一推,弯刀砍进木头,急切间拔不出来,刀把反被汉内抓注,压在在地上。斯图尔特反手扭注汉内乱晃,汉内踩上一根圆木绊倒在地。斯图尔特抡起镰刀再往下砍。汉内双脚狠狠一蹬,木头往前一滚。把斯图尔特撞个正着,镰刀脱手。汉内翻身举起树干,斯图尔特也拾起镰刀扑去。汉内闪过刀锋,扔下长武器,欠身滑进,对他腹部猛击二拳。斯图尔持呻吟一声,捂着肚子蹲下,镰刀落地。汉内拣起镰刀,扔过斜坡,自己跑到坡上站着,呼呼地喘着气。斯图尔特摇摇晃晃又站起身来。马歇尔和贝利斯在不远处举枪瞄准。斯图尔特这时又鼓劲向汉内冲上去。贝利斯一扣扳机,斯图尔特中弹倒在坡下。汉内一惊,往前看了一眼,又环颐四周,马歇尔和贝利斯已经站在跟前。马歇尔一摆枪,汉内无奈走到跟前,马歇尔背起枪,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针筒,强行给汉内注射。(九一)克莱里斯疗养院接待厅人造人理石板装饰的大厅里,贝利斯推车,马歇尔陪同,一俩轮椅缓缓推入。瘫在车上的汉内大半身裹在毯子里,脑袋歪在一边。贝利斯托起他的脑袋。贝利斯(画外):“默奇森先生,尽量试试抬起头来。”马歇尔(对女服务员):“默奇森先生必须马上进行另一次治疗……能不能过会儿再办手续?”服务员:“当然可以,先生。”马歇尔拿起背包,转过身去。(九二)套间阿普尔顿坐在扶手椅上看书。马歇尔开门进来,贝利斯随后推着轮椅。阿普尔顿(合上书,起身对低垂脑袋的汉内):“你好。”汉内呆滞的眼神。贝利斯揪住头发把脑袋抬起来。阿普尔顿向马歇尔点点头。阿普尔顿(对汉内):‘这针会使你恢复体力。”马歇尔拿出针筒走到汉内面前。抓起胳膊,翻起袖子,用药棉擦擦,打了一针。汉内木然瞪着前方。不一会房间开始转动,眼前一片光怪陆离的色彩在腾跃翻滚,慢慢又化作一片栅状光束四散开去。扭曲变形的阿普尔顿模糊的脸庞和周围溶成一片,又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贝利斯把那本笔记本递给阿普尔顿。马歇尔走到一边,放下针筒。阿普尔顿一边翻着笔记本,一边翻眼看着贝利斯:“永远别低估一个非职业侦探。”他把笔记本扔给站在后面的马歇尔,马歇尔忙接住。阿普尔顿弯下腰去,双手扶住椅把。阿普尔顿:“现在你的脑子已经清醒了……可以看得很清楚,听得很明白。你的手,你的身体,最后是腿也会慢慢恢复知觉。(直身)晚饭后,咱们俩再好好谈谈。我要的是那个真正的笔记本。”(九三)疗养院接待厅立在门口的一张海报:“英国红十字会募捐音乐晚会。”大卫(画外音):“多尔琪,詹姆斯,晚上好!”大卫和亚历克斯过來。一宾客:“晚上好,汉密尔顿先生。”大卫:“晚上好。”一盛装绅士:“麦肯齐小姐,汉密尔顿先生,见到你们十分高兴。”大你:“好,克伦比。今天晚上这儿真不错。”克伦比:“妙极了,全部满座。”(九四)套间阿普尔顿嗅嗅手里的石竹花,插在衣扣上。阿普尔顿(对汉内):“记住,汉内!我是一个爱国者。尽管乏味,我也得履行职责。或者你给我那个真的笔记本……或者我杀了你。”汉内刚想张口,有人敲门,门开了,是贝利斯。阿普尔顿:“知道了!(对汉内)……演出开始前,我要参如酒会。”阿普尔顿走出门,贝利斯取下门上的钥匙,反锁上。(九五)套间汉内勉强转动轮子,滑到门口。但怎么也抬不起手按墙上的电铃钮。(九六)接待厅宾客散落在大厅里。亚历克斯戴着蝶形钻石项链和大卫站在一起。一名侍者端着酒过来。大卫:“甜酒?”大卫给亚历克斯拿了一杯酒。亚历克斯:“谢谢。”大卫(自己也拿了一杯,对侍者):“谢谢!”亚历克斯端着酒,忽然看到大厅中央和阿普尔顿热烈交谈的贝利斯。前者不时环顾四周。亚历克斯(向大卫靠了靠):“看!又是那个人。”大卫:“什么?”亚历克斯:“汉内警告过我们的那个普鲁士人。”(九七)套间里汉内竭力抬手按铃,但几次都失败了。他闭眼喘了口气,又睁开眼瞪着按钮,突然,他笑了,他探过头抵住那可恶的近在咫尺的按钮。(九八)走廊弗莱彻走出服务员休息室,沿着走廊过来,敲敲汉内的房门。弗莱彻(画外音):“服务员来了。”弗莱彻又敲门,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声息。弗莱彻(自言自语):“真见鬼!”他刚转身,铃声又执拗地响起来,回头到门边,掏出钥匙。弗莱彻:“这帮人在搞什么名堂?”(九九)套间弗莱彻(开门,看见轮椅里的汉内):“晚安,先生。你要什么?”汉内咂着嘴唇,欲言又止。弗莱彻:“啊,先生是外国人?”汉内摇头。弗莱彻:“您是想吃点什么,先生?”汉内摇头。弗莱彻也摇头思索。弗莱彻:“一小杯酒?”(汉内点头)弗莱彻:“啊,我猜对了。喝什么酒呢,先生?威士忌?”(汉内摇头)弗莱彻(歪着头又想了一会):“那末来杯白兰地?”(汉内点头)弗莱彻(点点头):“不掺水吗,先生?”(汉内摇头)弗莱彻:“加点水?”(汉内点头)弗莱彻:“大杯还是小杯?”汉内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弗莱彻。弗莱彻:“对不起,先生!大杯吧!”(汉内点头)弗莱彻:“好了,先生。大杯白兰地加苏打水,我马上给您拿来。”弗莱彻(关上门):“感谢上帝,亏得他还能点头。”房内,汉内努力把轮椅推向门口。(一〇〇)接待厅贝利斯张望,阿普尔顿和马歇尔在交淡。亚历克斯盯着贝利斯。贝利斯鞠躬致意。大卫和亚历克斯点头回礼。贝利斯(对阿普尔顿):“他们认出我啦。”(一〇一)套间汉内搬动轮子,滑到门口,吸一口气,抬手够着门把。(一〇二)接待厅大卫和亚历克斯向三人走去。亚历克斯:“晚安!请你们帮个忙好吗?”阿普尔顿:“非常荣幸。”亚历克斯:“我们正在找我的表哥,他叫汉内。你知道他可能在什么地方吗?”阿普尔顿:“汉内?我好象在哪儿听到过这名字。”(一〇三)走廊,斜道汉内的轮椅出了门,走上了过道里专为疗养者上下楼走轮椅的无梯级斜道。车一进入甬道,自动顺势下滑。女服务员从房里出来,轮椅滑过面前,她吃一惊。女服务员:“默奇森先生,病好啦!”(一〇四)接待厅疗养院副经理站在楼梯口。副经理:“女士们,先生们,请注意,再有十五分钟音乐会就要开始……”(一〇五)斜道轮椅在甬道里一路歪斜地继续下滑,眼看就要撞着花盆架。副经理(画外音):“……首先,我想如果允许的话……为英国红十字会的活动说几句……”(一〇六)斜道汉内绝望地闭上眼睛,轮椅一歪,半边撞在花盆架上。一只古瓷花瓶跳起来,摔碎在地上,发出很大声响。(一〇七)接待厅里副经理正在致词。突然身后传来一审碎裂声。客人议论纷纷。服务员过去一看,汉内的轮椅正转出甬道,滑过他的面前。服务员:“晚会的时间还早呢,先生!”说时迟,那时快,轮椅飞快地横过大厅,向一道格子遮板撞去。木格被撞开一个大洞,汉内连人带椅钻进了侧厅,众人大哗。亚历克斯刚想过去,大卫一手按住了她的肩。亚历克斯愠怒地横了一眼。这时,轮椅被人拉住,汉内木然坐在上面。阿普尔顿刚想起身,大卫碰翻了侍者的酒盘,酒洒了阿普尔顿一身。大卫:“对不起”亚历克斯过去,搂住汉内。亚历克斯:“天哪,我们刚才还说起你呢!”大卫(对阿普尔顿):“实在抱歉,(对侍者)坎贝尔,都怪我,请你照料这位先生换洗干净,他和他朋友的晚饭记在我帐上。”汉内张嘴想说什么。阿普尔顿:“哪有这个道理。”亚历克斯:“大卫……表哥一定又犯病啦,得马上送医院。”贝利斯:“我来帮忙。”大卫(赶紧接口):“不!不!不!你是客人。”亚历克斯转过汉内的轮椅,大卫过来帮着。大卫:“坎设尔,我想请两个伙计帮帮忙,可以吗?”坎贝尔:‘可以,汉密尔顿先生。”大卫:“请把大衣送到门外车上。”坎贝尔:“是,先生。”阿普尔顿和马歇尔眼睁睁看着大卫和亚历克斯离去。坎贝尔:“对不起,先生,请您尽快换下衣服。”阿普尔顿(打量坎贝尔):“可以,告诉我,那位年青的先生叫什么,有朝一日我想回请他。”(一〇八)湖边,古城堡废域,黎明迷蒙的晨雾,恬静的湖面。岸边是一座废弃的城堡。大卫(画外音):“可怜的斯卡德,他临死前说什么没有?”透过长满青笞的残破的围墙,可以看到大卫和汉内在墙边换衣服。一旁,亚历克斯等着。汉内:“让我想想他说的是什么。他好象说了句‘游击’。”大卫:“没什么意思!”汉内:“是没有什么意思。”亚历克斯:“油桔?”大卫:“游击?”汉内:“油菊。”大卫脱下衣裤。亚历克斯转过身去。汉内:“‘豪杰’?‘拒绝’?这怎么猜得出来,当时他都快死了。”大卫:“汉内,请理解我为什么不能和你一起去……(两人交换衣裤)可怜的唐纳德今天下葬。我一定要带领全体仆人参加葬礼。”各自穿上裤子。汉内:“嗯,你帮我忙够多了。(汉内穿上大卫的外衣)好在路也不太远。”大卫:“换了装,他们认不出你的。”亚历克斯:“斯卡德为什么要去(转身)……斯特拉萨兰这个地方?”汉内:“我要知道不就好了嘛?……”亚历克斯(画外音):“从你房间到圣班克拉车站的途中,斯卡德上校一定把他那本笔记本存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汉内(画外音):“想得对。但是放在哪儿?又是怎样放的呢?”大卫(扣上衬衣):“设身处地,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把它投进我见到的第一个邮筒里。这是再简单不过了。”亚历克斯走近。汉内心里一动。汉内(脱口而出):“邮局!”亚历克斯奔向大卫和汉内。三人(同时大叫):“邮局!”一只鞋子飞在半空。汉内欣喜万状。(一〇九)斯特拉萨兰亚历克斯和汉内坐进一辆双轮轻便马车,穿过几条街。前方建筑物上一出现邮局招牌,汉内急忙下车,跑进去。亚历克斯也下车,走近窗口往里看。柜台前,汉内等待着,女邮递员正在分信。(一一〇)邮局内女邮递员(塞给汉内一个邮件):“斯卡德先生,请在这儿签名。”汉内:“谢谢。”(一一一)城堡城堡的尖塔在望,亚历克斯和汉内驱车向前疾驶。马车停下,亚历克斯看着汉内,他正在细细地翻看着笔记本。亚历克斯:“我去准备大卫的车。”汉内:“嗯!”亚历克斯:“写的都是密码吗?”汉内:“对……只有这一段,(画外音)三十九级台阶。十一点四十五分。阿里亚德娜的丝线。”亚历克斯:“阿里亚德娜的丝线?”汉内(拿着笔记本):“这个问题普鲁士人也曾问过我,可是三十九级又是什么呢?”亚历克斯:“古希腊神话中有个叫阿里亚德娜的,给她情人一束丝线,让他杀死妖魔后用它逃出迷宫。”汉内(看着亚历克斯):“在十一点四十五分杀死卡罗莱兹后……逃走?”狗吠声,安吉(狗名)在门口呜呜地哀鸣,不住用前爪刨门。亚历克斯:“理査德,好象出事了。”汉内:“是的。”他跳下车,赶快跑去,狗叫。汉内(对亚历克斯):“在这儿等着我。”(一一二)大厅楼梯汉内悄悄推开大门,厅内阗无人声。他向周围看看,慢慢走近楼梯。一抬头,楼梯栏柱间伸出一只僵直的手。汉内赶紧跑上楼,他跑完第一段,又跳上第二段,猛然在拐弯处停住。只见大卫的尸体斜躺在梯级上,前额一个枪洞。汉内上前,跪下察看。正在这时,楼梯口出现一双皮靴。贝利斯握着一支左轮手枪,站着。汉内愤怒地抬起头来。贝利斯:“下楼吧。”汉内起身,走了几步,贝利斯紧跟在后面。突然,汉内一俯身,迅速抓住贝利斯的一条腿。两人扭作一团,滚下二楼,枪响。汉内脱身站起来,对窗外大叫。汉内:“亚历克斯,快走。”亚历克斯策马起步。汉内返身复又冲向贝利斯,一脚踢开他刚抢到手的枪,自己翻过栏杆,从二楼跳到大厅里,站稳。马歇尔穿过前院,举枪站在门口,瞄准亚历克斯。汉内跑到门口,踢开大门,正和马歇尔撞个满怀。他挥拳击中马歇尔的肚子。把他推进树丛。往前一看,亚历克斯正驱马狂奔,便飞步向马车追去。马歇尔爬起身,举枪。汉内正跳上马车后踏板。枪响,汉内翻进车座,马车远去。(一一三)阿普尔顿的书房伦敦《晨报》头版上汉内的照片,大标题:理査德·汉内在苏格兰死于神秘的枪击。阿普尔额(对秘书佩里曼):“什么事?”佩里曼(画外音):“阿普尔顿先生……(手里拿着一份电报,自门口走近沙发)这是刚译出的柏林来电。(略顿,念电文)‘英舰队行动不变。卡罗莱兹出访不变。火速证实十五日的阿里亚德娜行动。’”阿普尔顿起身走到壁炉边。阿普尔顿:“苏格兰最后的消息是什么?”佩里曼:“两人都在回程路上,先生。”阿普尔顿:“那好,复电德方:沉睡者按计划行动。”(一一四)特快列车在铁道上奔驶,警察打开一扇房门,退后一步,伸手示意,亚历克斯跟着洛马斯进入房内。警察进来后,锁上门。他们看看铺位上,洛马斯弯腰揭开被单,正是汉内躺着。洛马斯:“好啦,汉内先生,没必要再闷在被窝里啦。”汉内(睁开眼睛,用德语):“谢谢。”洛马斯:“头上的伤口怎么样?”汉内(坐起):“没事,擦破一点皮。”他从口袋里拿出笔记本,交给洛马斯。洛马斯一页一页翻看。汉内:“现在到哪儿了?”亚历克斯:“刚过谢菲尔德南郊。”洛马斯:“我从伦敦坐的车,差点儿没赶上这班车。告诉你,(从袋里掏出一张报纸给汉内)带来一个消息,说你死了。”汉内:“好啊,这一来,我们那些朋友再不会找那笔记本了。”洛马斯:“可是破译密码的时间不多了。明天卡罗莱兹将在十一点四十五分向两院发表演说。”亚历克斯:“十一点四十五分?”汉内:“这是他们定下的暗杀时间。”洛马斯:“我们是专业警探,卡罗莱兹将随时随地受到严密的保卫。(拿起笔记本)而且,陆军部里,我们有一流的破译密码专家,他们正等着笔记本。喔,你要是同意的话,就这么办啦。”汉内一笑转过身。火车正进入隧道。(一一五)沃尔特爵士餐厅汉内吃早餐。亚历克斯注意到同桌的勋爵不时在看汉内。亚历克斯:“爵士,别见怪,他一年就吃一顿。”汉内:“一星期来,这是我的第一顿早饭。”有人敲门,管家开门后,退在一旁,让洛马斯和马丁斯过来。沃尔特:“早安,先生们。”洛马斯:“早安,先生。”沃尔特:“一杯咖啡?”洛马斯:“不啦,谢谢。”马丁斯(在桌上放下包袱):“汉内先生,你要的衣服我们拿来啦。”汉内:“谢谢。”汉内(对洛马斯):“密码译得怎样啦?”洛马斯(跨前一步,对沃尔特):“从符号看,像斯卡德的私人密码,但据我所知……半小时以前,蒂尔森已经把关键部分破译了。”沃尔特:“详细内容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洛马斯(对汉内):“蒂尔森先生希望您,汉内先生和我在十一点到达陆军部。”汉内:“那我们只剩下四十五分钟了。”沃尔特(画外音):“十点一刻,我在皇家总参谋部还有个会……大概要一个小时。”汉内(画外音):“爵士先生,这种会和斯卡德说的‘英国海军的安全’……没什么关系吧?”沃尔特:“汉内先生,你的勇敢和机智我们极为赞赏。但是,你必须理解,有一些事情仍然被列为高度机密。”汉内:“是,我懂。但是,我提请您注意,我对那三个普鲁士人绝没有夸大其词。他们具有非凡的勇气和献身精神。”亚历克斯(看着汉内):“这叫勇气?”汉内:“是的,我知道。(他抬头看着洛马斯)他们十分顽强,又异常危险。”洛马斯:“我们尽可能采取警卫措施……”汉内(怒冲冲地站起来,走向壁炉前):“洛马斯,警察再多也保证不了卡罗莱兹的安全。他们不会冲上去扔一颗炸弹的。(瞥了一眼沃尔特爵士)他们这些人所以被选择潜伏下来,是因为他们不用化装就能像当地人一样在社会上应付自如。”洛马斯:“汉内先生是否建议我们可以撤去卡罗莱兹的警卫?”汉内:“不,我仅仅想提醒你们二位,到目前为止,斯卡德的话都是正确的。那就是,今天,十一点四十五分卡罗莱兹会遭到暗杀。”(一一六)大钟,九点十五分(一一七)沃尔特爵士住宅沃尔特爵士打开一个卷宗靠窗站着。敲门声,管家打开门,只见马歇尔人影一闪,手已经捂住管家的嘴,把他推到墙上。接着贝利斯进来,掏出一块浸过麻醉药的棉垫,抓住沃尔特,把棉垫蒙在他脸上。沃尔特大叫:“你们要干什么?”贝利斯不松手,沃尔特慢慢瘫倒在地上。马歇尔打晕了管家,忽见亚历克斯进来,姑娘也发现了马歇尔,抽身向楼上奔去。贝利斯(画外音):“抓住她。”马歇尔追上去,在楼梯口抓住了她。(一一八)街道洛马斯的车停在一座大楼前。汉内(从反光镜里看到阿普尔顿的房子):“我就是关在这座楼里。”洛马斯:“马丁斯,査査谁住在那儿。”马丁斯下车,穿过马路,向一个骑自行车的邮递员走去。汉内下了车在街上走,洛马斯跟着。马丁斯(过来):“警长,是议员阿普尔顿的房子。”洛马斯(转身看着汉内):“喔,这次你搞错了吧,汉内先生。埃德蒙·阿普尔顿是个成功的商人,内阁成员中有一半是他的朋友;曾和国王乔治一起打过松鸡。”汉内:“关于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斯卡德郑重地告诉过我一件事。”洛马斯刚想跨进汽车,听到这句话停住脚。汉内:“波顿被刺杀时,站在他旁边的就是这个人。”洛马斯(关上车门,又走回来):“那就是这个阿普尔顿?”汉内走向阿普尔顿的住宅,洛马斯和马丁斯招呼了两个警察。(一一九)阿普尔顿卧室汉内绕过床走向床头柜。马丁斯在床的另一头翻衣服。洛马斯(画外音):“汉内……这儿来。”汉内走进更衣室,看到三张不同角度的沃尔特爵士的肖像钉在镜框上。洛马斯后退一步,只见桌上摆着一个木制假头,须发俱全。马丁斯(画外音):“警长!”洛马斯:“嗯?”(走出更衣室)马丁斯(站在桌旁,拿着一封信和一张纸):“有人想模仿沃尔特爵士的签名。”洛马斯接过信和纸。另两页,马丁斯给了汉内。信上是沃尔特·布利维脱的签名。另一页纸上是仿笔。(一二〇)大钟远景,十点四十五分皇家总参谋部四名核心成员围坐在会议桌旁,其中有贝尔塞尼勋爵和海军上将。贝尔塞尼(对洛马斯):“警长,我再重复一遍:拿走会议记录的人就是沃尔特爵士。”洛马斯:“我告诉你,不是他!”海军上将:“见鬼,他是我俱乐部的成员,我认识他多年了。”洛马斯:“他是假的,先生。(看着贝尔塞尼)现在你必须回答我们的问题。”贝尔塞尼:“必须?!你神经错乱了吧,警长?”洛马斯:“卡罗莱兹被喑杀后,你就什么都明白了。现在回答我:那次会上讨论了什么?”贝尔塞尼:“我警告你,这样做小心你的前程。”洛马斯看看汉内,汉内过来。汉内:“卡罗莱兹先生和英国舰队一样,都处在严重的危险中。(略顿,对另二名参谋部成员)先生,只请你们回答三个问题。第一,沃尔特爵士签署过任何文件吗?”贝尔塞尼:“不,他没有签过。”汉内看看洛马斯(对总参谋部人员):“你觉得三十九级这段话意味着什么?”贝尔塞尼:“汉内先生,这真是个谜。”汉内:“‘阿里亚德娜’作何解释?”海军上将:“阿里亚德娜?这是船名。”汉内:“什么船?”海军上将:“一艘德国巡洋舰,停在离格雷文森德海边不远的地方。昨天晚上才要求泊位的。”汉内(转向洛马斯):“策划中的退路。”敲门声,大家向门口看去。马丁斯进来(对洛马斯):“先生,我去过沃尔特爵士家里,管家被绑在柜子上。”洛马斯(对贝尔塞尼):“现在,你能回答我们的问题吗?”贝尔塞尼:“你一直是在提问嘛。那次会上我们讨论了,一旦对德国海军作战时我军的任务。(他走到椅子边,坐下)那个假沃尔特爵士拿到了舰队的作战部署。”(一二一)船舱里昏迷的亚历克斯和沃尔特爵士都被反绑双手。化装成沃尔特模样的阿普尔顿轻轻托起亚历克斯的头,放下,又托起沃尔特的脸,端详一番。他坐到镜子面前,取下眼镜,擦擦镜子,继续化装。佩里曼拿着一套制服进来。佩里曼:“您要的制服,先生。”佩里曼放下衣服,下楼。(一二二)蒂尔森办公室蒂尔森正在纸片堆积如山的多层文件架上寻找什么。汉内和洛马斯站在他办公桌旁。蒂尔森:“你知道,斯卡德找到了一大批资料。可是……他……我记得有一回……”洛马斯:“蒂尔森!你就说说你发现了什么。再有四十分钟,希腊总理很可能被暗杀。”蒂尔森:“是,是,我明白。(走到桌子边)他们的日程安排得十分出色……这些普鲁士人一定对背景材料作了大量研究工作。”他坐下。洛马斯:“蒂尔森!你知道,他们准备用什么方式暗杀。”蒂尔森:“啊,嗯……斯卡德只提供了一条线索:三十九级。”汉内:“这是什么意思?”蒂尔森:“我不知道。”汉内:“本子上没写着?”蒂尔森:“没有。”汉内转身走开。洛马斯:“你知道他们准备怎样上阿里亚德娜那里?”蒂尔森:“不清楚。”汉内转身靠在档案柜上,洛马斯看着他,这时又响起敲门声。马了斯进来。洛马斯:“这回有什么消息吧?”马丁斯:“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看不出什么名堂,先生。”洛马斯:“什么东西?”马丁斯:“自从沃尔特爵士被绑架后,开会前他又到过办公室,呆了二十分钟。”洛马斯戴上帽子走了,汉内跟在后面,马丁斯先让他们过去,随后跟上。(一二三)大钟,十一点一刻(一二四)沃尔特爵士办公室秘书伍德维尔走到桌子边.把一些纸摊开。伍德维尔:“出席皇家总参谋部会议的那个人可能不是真正的沃尔特。但到这儿来的肯定就是那个假沃尔持。”洛马斯:“告诉我……他在这儿都干了些什么?”伍德维尔:“他拆阅了我放在他面前的紧急信件……签署了两份我起草的备忘录……接了一个电话,后来,又签了一份工程部的许可证,然后去开会了。”汉内:“他签了三份文件。”洛马斯:“快让我看看他的签名……”洛马斯(画外音):“要快。”伍德维尔走了。(一二五)会议室,下议院塞德威克穿过一群热烈争辩的议员。塞德威克:“先生们,先生们,请让一让!十分钟内必须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转身,请卡罗莱兹首相进去。塞德威克:“卡罗莱兹先生,十五分钟内,我们将护送你到议院。”卡罗莱兹:“谢谢。”(一二六)钟楼,大楼贝利斯看了一眼正常运转的齿轮和牙轮。捻紧电线,接在雷管上。(一二七)沃尔特爵士办公室伍德维尔拿着签字的纸走来、洛马斯拿过一页,看签名。伍德维尔:“我可以保证,签名不是伪造的。”汉内:“这个人为什么要冒险到这儿来?这好像是毫无意义的事。”洛马斯:“因为这儿有他们计划中极端重要的一部分。”(一二八)泰晤士河岸阿普尔顿穿着警察制服,站在一艘水警汽艇的甲板上,船沿河移动着。(一二九)大钟十一点三十分(一三〇)沃尔特爵士办公室洛马斯坐在椅子扶手上,汉内走到书架旁。洛马斯:“斯卡德简直把我们搞苦了,笔记本上全是些哑谜。”汉内(扶着书架,对伍德维尔):“你知道三十九级是什么意思?”伍德维尔(画外声):“任何人只要对威斯特敏斯特宫有一点常识的话……(洛马靳环顾一下四周,起身)都应当知道……”汉内警觉,洛马斯站起来。汉内:“什么?”伍德维尔(站在过道上):“嗯,这是普通常识。通向大钟的台阶是按照十三的倍数修筑的。(对汉内)当时遭到很多人反对。”汉内:“三十九级到底是什么?”伍德维尔:“唉,那就是从劳顿台尔大门到钟楼的大钟为止共有三十九个台阶。”汉内(看着洛马斯):“大钟。”洛马斯:“阿普尔顿为例行的大钟检修签了一张通行证。”汉内听到这儿,冲出大门。(一三一)议会大厦一名向导跑在前面,洛马斯、汉内、马丁斯和几名警察紧跟。他们转弯,向一扇塔门跑去。向导打开门锁,一行人鱼贯而入。踏上螺旋形阶梯,走到楼上。向导(对洛马斯):“这就是劳顿台尔大门。”(一三二)威斯特敏斯特码头佩里曼正设法把警艇泊在码头上,阿普尔顿来到甲板上,看着钟。大钟分针指着十一点三十五分。阿普尔顿又走回船舱,打开舱门。亚历克斯和沃尔特爵士双手反绑,口里塞着东西,并肩坐在地上。(一三三)回廊,大钟洛马斯和汉内等人终于走完了最后一级台阶,来到钟盘反面的回廊上。汉内:“三十九。”洛马斯:“聪明的斯卡德。”汉内冲到门边,洛马斯、向导和警察紧紧跟上。汉内试一下,门反锁着,他赶快闪到旁边。汉内:“他们一定在这里面。”洛马斯:“对,(对警察)砸开!”一名警察过来用枪托使劲砸了一下。随着几声枪响,警察倒地。贝利斯(画外音):“我们有沃尔特爵士和麦肯齐小姐作人质,你们听见了吗?”洛马斯:“听见了。”贝利斯(画外音):“派个人进来谈判。只能是一个,不准带枪。”汉内跨前一步,掀掉斗篷。洛马斯:“行啦,人已经准备好啦。”门开了一条缝,汉内刚进去,立即关上。(一三四)钟楼顶上,机房通过钟面玻璃透过的光线,照着马歇尔在机器架的走道上来回踱步。汉内走上楼梯,贝利斯在后面押着。马歇尔大吼:“汉内!”汉内(泰然地):“嗯!跟往常一样,又比你俩早了一步。”汉内站在楼梯顶上,贝利斯握枪在他身后,马歇尔盯着他。汉内(对贝利斯和马歇尔):“你们实在不太高明,不是吗?”贝利斯:“你好好听着,沃尔特爵士和那个姑娘在我的手里,这就是通行证。我们如能平安到达不来梅,就放了他们。(画外音)绝对不伤害他们,听明白了吗?”汉内:“不来梅港^(转身看着贝利斯)我看恐怕连阿里亚德娜都到不了。”贝利斯看着马歇尔。马歇尔(贴着走道的栏杆):“汉内,还有一件事你是不会知道的。如果你们要采取什么行动,以致我们无法到达指定地点,那末那两人也活不成。”汉内(又回到机器旁):“是阿普尔顿动手吗?”贝利斯(猛一转身):“回去吧,汉内!如果你们珍惜那两条命,那末叫洛马斯把人带开。”汉内两手平插在口袋里,细看缓缓转动的机器和装着雷管的牙轮,他斜睨了一眼马歇尔,走下楼梯。贝利斯始终住背后盯着。(一三五)回廊内洛马斯在门口听动静,周围警察跃跃欲试。汉内正好出来,洛马斯赶紧上去。汉内:“不能再等了,眼前只剩下四分钟。他们在大钟的齿轮上安了雷管。当分针走到四十五分时,雷管爆炸,同时带动议会里的引爆装置一起爆炸。”洛马斯:“那我们怎么办?”汉内转身看看大钟玻璃盘面,巨大的分针和时计的投影已接近直角。洛马斯:“决不能让它走到四十五分。”汉内走到栏杆旁,端详了一下面前大钟盘的背面。洛马斯:“真见鬼,你在打什么主意让钟停走?”汉内(爬过栏杆):“我出去拉住分针。”说着取过警察手里的步枪,用枪托砸破一块玻璃和两扇格子。洛马斯看着他。汉内从破格里探出头去。(一三六)大钟钟面下方钻出一个人。洛马斯:“汉内,你别……”汉内:“只有这条路。”洛马斯:“那他们也会用手引爆的。”汉内:“问题留绐你去解决。”说着从破格里跨出右腿,踏稳后,又抽出左腿,踩在钟盘的雕花边缘上。议会大厦前,广场和马路上的行人发现了这个大胆的举动,纷纷驻足观看。公共汽车停下来,乘客爬上车顶。汉内开始攀登钟面的格架,他伸了伸手臂,离分计还有一人高的距离。出租车停下了,司机抬头观看。公共汽车顶上人越来越多,人行道上人头济济。平滑的玻璃嵌得紧紧的,妨碍汉内的行动。他努力抓住弯曲的格子,艰难而又危险地移动着。从十多层高的钟塔上往下看,屋宇鳞次栉比,街上车水马龙。汉内瞥了一眼大街上一张张模糊的面孔,奋力往上爬。(一三七)回廊内洛马斯在钟盘玻璃后面看着汉内的影子,警察们从楼梯口围过来。洛马斯:“子弹上膛……你站过去!”(一三八)广场上又一辆公共汽车停下,乘客全爬上车顶。两个戴阔沿帽、身穿长大衣的妇女紧张得捂着嘴,喘不过气来。远远的,汉内又站上了一圈,手指已经够着了分针的根部,他一踮脚,终于把整个身体挂在宽一英尺的指针上。(一三九)钟楼顶上马歇尔看着机器。贝利斯站在梯级上守门。时钟的齿轮有节奏地、静悄悄地前后转动着。(一四〇)钟面上汉内吊在分针上,他感到机器运转时的轻颤。指针逐渐移向四十四分钟。他一分神,一只脚滑离窗格。但他决心要让机器停转,索性滑动双掌向中间移动。当身体挂在指针中间时,他感到掣片抖动了一下。(一四一)广场上汉内的另一只脚又滑落,身体在空中来回晃悠。人群骚动、惊呼。(一四二)钟楼顶上机器依然有节奏地转动着,分针指到四十四分。(一四三)钟面汉内倒换双掌,有信心地继续朝分针的顶端蠕动。移完四米多的距离,他用抱拳的姿势死死地挂在针尖上。悬垂的体重终于制服了指针的运动。钟楼内整架机器刹那间停转了。掣片颤抖,闪轮乱摇,发出“格、格”的怪声。贝利斯和马歇尔闻声过来。(一四四)钟楼顶上掣片继续抖动。机器停止运转。贝利斯和马歇尔看到这反常现象,面面相觑,手足无措。(一四五)回廊内洛马斯正指挥警察向机房门边移动:“斯科特,你站在这里,(对警察)你们跟我来。”(一四六)钟楼顶上贝利斯跑到楼顶,靠着栏杆往下看钟面。马歇尔也爬上机架检查机器。贝利斯发现汉内吊在分针上的侧影,便掏出手枪,单腿跪下,瞄准了开火。(一四七)回廊内洛马斯从门口后退一步,指指门上的锁孔。一阵自动枪连发声,木片飞迸,门被打开。(一四八)钟楼顶上站在顶楼上的贝利斯和马歇尔听到枪声大惊。洛马斯踢开大门,跑上楼梯。后随六名警察。贝利斯和马歇尔同时开火。洛马斯站在楼梯上侧身射击。子弹打在钢架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贝利斯沿机架走道选择有利地位。一名警察中弹倒下,众警散开、双方对射。小屋里枪烟弥漫。汉内听着屋里枪声大作,咬牙坚持。混战中,马歇尔中弹,跪倒在地,枪脱手。洛马斯左臂负伤。贝利斯绝望地回了几枪,又转向汉内开枪。但听得手中枪发出卡的一声,子弹告罄。他一愣,洛马斯身后的警察同时开枪,贝利斯中弹,翻落栏杆,撞穿钟面玻璃,坠下地面。(一四九)钟面汉内竭力攀住指针。忽听得一声巨响,钟面右侧玻璃粉碎,滚出一团黑影,飞落下地面。汽车上乘客惊呼。路边的人们惊呼。一妇女晕倒在她丈夫怀中。(一五〇)钟楼顶上受伤的洛马斯向绑着雷管的齿轮爬去。突然,他看到一只手慢慢伸向雷管导线。洛马斯开枪,马歇尔又中弹,从顶楼过道摔下。洛马斯(对众警):“注意照顾伤员。”洛马斯向顶楼跑去排除雷管,一面吩咐斯科特尽快接回汉内。机器还在抖动。钟面上的指针也在剧烈颤抖。洛马斯爬上铁架,一够手,触到一根红色导线,顺线他摸到螺丝,旁边又是一根红导线,再是一根黑线……洛马斯满头大汗,松开了最后一只螺帽。他仰卧在铁架上,高呼快把汉内拉上来。(一五一)钟面汉内筋疲力尽,一只手滑掉。他使尽最后气力,用另一只手吊住身子。这时,指针突然停止颤动。(一五二)钟楼顶上掣片猛地弹起。小齿轮失去控制往前飞转,大齿轮后退……。吊着汉内的分针突然下落,汉内也随着落到盘面下缘。他一手紧握指针,急忙中空手摸着盘面的大理石花饰凸起部分,撑住身子,格个身体斜悬在无依托的空间。人群大哗。斯科特(从破格子口伸出头来):“递给我手!”汉内(汗流满面):“别……傻瓜!”斯科特缩回去。汉内向下看,想找一个可以蹬脚的地方。密麻麻的人头都仰着脸。他又看看自己的手。握在垂直、光滑的指针上的手指开始下滑。(一五三)回廊内向导拿着绳子,急忙向斯科特走去。斯科特:“这头拴在柱子上!”(一五四)钟面一只悬空的脚不断搜索着,汉内在找立足点。手指已经滑到分针的尖端。终于,皮鞋后跟抵在微微凸起的一块雕花板上,勉强可以用劲了。他贏得了战胜死亡的最后几秒钟。破格里垂下一条带活扣的棕绳,挨近悬空的脚边。斯科特(探出半个身子):“把脚放进绳套。”汉内的脚探寻绳圈。斯科特(画外音):“左边……对,好啦!”人群长舒一口气。广场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汉内被拉进格子,无力地倒在栏杆上。(一五五)钟楼顶上洛马斯从顶楼下来,看到栏杆上搭着一套警察制服,袖口上绣着“河上警察”字样。他拿起制服略一思索,又返回楼顶,从破格的缺口里看到威斯敏斯特码头旁停着一艘蓝白色的巡艇。他把制服递给汉内,又指给他看那艘汽艇。(一五六)船舱内地上坐着双手反绑的亚历克斯和沃尔特爵士,嘴里塞满布片。亚历克斯挣扎着想站起来,阿普尔顿举起手杖,顶着她额头,推了回去。(一五七)威斯敏斯特码头阿普尔顿不安地站在甲板上望着河水。身穿河上巡警制服的洛马斯和汉内走下堤岸台阶。快接近舷悌口时,两人突然加速奔去。佩里曼(警觉地站起身,对阿普尔顿大叫):“有人!”阿普尔顿刚转身,汉内已到舷边,耸身跳上甲板。岸上洛马斯和佩里曼打成一团。阿普尔顿转身想逃,汉内追上。汉内(做了个手势):“久违了,阿普尔顿先生!”阿普尔顿抬头。堤岸上一排警察用枪指着他。阿普尔顿再看汉内。(画面定格)叠印字幕:埃德蒙·阿普尔顿于一九一四年被判叛国罪,服刑。(一五八)公园里碧草如茵。穿着白礼服的汉内和长裙拖地的亚历克斯手挽手走过来。(画面定格)(叠印字幕)感谢理查德·汉内,他为英国参战贏得了宝贵的备战时间。(字幕化出)汉内和亚历克斯继续走着。亚历克斯:“我爱你。过去的几个月是我有生以来最愉快的日子。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是那样的刹那间:当险象初露端倪的时刻,或是初次听到你允诺的激动的时刻。”(全剧终)